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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衙察院是不必插手,但是他謝逐臨想。

    「碎屍做成肉羹,的確算個駭人聽聞,有些挑戰的案子。」他說,「你若是也想試著查一查,也可儘管去。」

    說完,似乎是覺得這話有些歧義,他又補充了一句。

    「我兜著,傅重禮不敢說什麼。」

    她心臟砰砰跳了兩下。

    他想起什麼,問:「聽聞今日傅重禮趕你出福膳齋?」

    任阮搖搖頭:「也不算趕,只是大概意思應是不許我參與此案。或者說……」

    她猶豫了一下:「或者說他話里的意思,大概是若我投入大理寺門下,再另談。」

    見謝逐臨神色轉淡,她連忙又說道:「還有,人肉羹被發覺後,衙役們在福膳齋後院的一口井裡,又打撈出了一具男屍。」

    「那具男屍的左小臂和整個右腿都缺失了,我出去的早,沒能聽到後面仵作的判斷。也不知道缺失的部分是不是屬於後廚冰桶里的人體組織。」

    如果不是,那麼受害人就不止一個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不確定我看沒看清,傅大人當時一下子擋住了我的視線。」她遲疑道,「那具男屍的後頸,好似也有一個六芒星的刺青。」

    「和素蓮祖母被害案的證人之一,和吾六,和……你,後頸上的刺青……」

    她後面的話淹沒在了謝逐臨驀地冷極的眼睛裡。

    任阮張了張口,又默默閉上了。

    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渾身冷意的模樣了。

    他狹長墨眸里已被她習慣的那幾分溫和,被驟然一斂,只剩下了高山雪嶺上寒風呼嘯般的無情涼薄。

    謝逐臨站起來:「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要事?」

    她心神不寧地抬起臉,看著他:「我以為這個刺青對你很重要。」

    「……」他努力讓自己冷厲的聲音放緩一些,可說出口來,卻是止不住的森然咬牙,「……是很重要。」

    他廣袖下的修長手指猛地收緊。

    青色的血管幾乎要混著主人難以抑制的情緒,從白皙的手臂肌肉上凸衝出來。

    謝逐臨沉默了片刻,突然說了一句:「多謝你。」

    語氣里突然多了些許不適應的疏離。

    任阮的心落墜了幾分,她也站起來,有些生硬地回道:「不必謝。」

    他沒再看她,沉默地轉身離去了。

    任阮立在屋裡,怔愣地望著大開的門。

    謝逐臨走得很急,不似往常矜持貴氣的優雅,連門都忘了帶上。呼呼的冷風混著雪花,直往屋子裡灌。

    黃花梨木如意紋方桌下,暖籠其中的銀絲炭本就燒得只剩星點的火花,叫著寒冷的雪風一吹,徹底熄滅了。

    在外面等著的小蠻探頭進來:「姑娘談完事了?」

    小蠻把之前進屋脫下的披風又給她披上,笑道:「原來衙察院裡的金吾衛,也不都像外面說的那麼可怕嘛。」

    她剛才和吾十九聊得還挺愉快。

    不過很快,小蠻就發現了自家姑娘的不對勁,忙伸手在她怔愣的眼前晃了晃。

    「怎麼了姑娘,謝大人為難你了?」

    不會吧,剛剛吾十九還在她面前,把謝大人對自家姑娘的偏愛吹得天上少有地上無的。

    任阮回過神,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小蠻,很快笑得沒心沒肺:「怎麼會。」

    「走啦,福膳齋沒吃好,咱們再出去找個館子下一下。」

    作者有話說:

    懶鴿握翅(咬牙切齒):已經把遊戲卸了!明天一定好好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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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投名狀

    ◎難道說屍體後頸上的刺青她果然沒有看錯嗎◎

    京都自初雪那日後, 一連幾天都是明朗的大晴日。風和麗日,乍然暖如重新入秋。

    趁著陽光明媚,任家小院裡鋪晾了許多宣紙。畫架不夠了, 便拿屋裡的小椅撐著,連大青石上也曬了兩幅。微風一過, 整個小院裡便滿是嘩啦嘩啦的紙張翻飛聲, 飄蕩起曬出的暖暖舊墨香氣。

    杜朝背著手, 一副大人巡查的樣子,在攤開的排排畫紙里穿梭,時不時讚嘆兩聲。

    「哎呀, 我任姐就是畫的好啊, 你看這小孩臉蛋,和真的似的。」

    「這個畫像上的姑娘好看呀, 嚯喲,我還從未見過哪位胖姑娘也能這麼花容月貌的哈。」

    「呦呵,這張臉看著嚇人啊,倒三白眼,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他嘴上絮絮叨叨, 眼裡還時不時往靠近屋門的那張畫架後面瞟。

    坐在那畫架後面的是任阮。她胡亂裹了件鵝黃色的小襖, 抬手遮了陽光,正全神貫注地翻看著手上的東西。

    沉默寡言的平安收拾著院裡的花草, 小蠻則在青石旁的小池裡浣洗著衣物。

    一時之間,整個小院兒都沒人理他。

    杜朝覺得沒趣兒,兀自又靠回任阮身邊, 訥訥道:「怎麼樣任姐, 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從我爹那裡偷搞來的, 你就收下我這份投名狀唄。」

    他說的投名狀,正是任阮手上正在翻的那本卷宗。

    杜朝摸了摸自己重新冒出來的小肚子,眼中冒出發憤圖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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