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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錢剛是一個好色暴力的愚蠢渣滓。但是陳文山,究竟是為什麼?
他為何要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任阮抑制著因為而微微發抖的身體,實在想不明白任父口中溫文爾雅的陳文山,為何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在商場混跡多年的任父看人一向精準。
任父雖在商場狡猾如狐,卻也是個有原則和本心之人。能在任父心中被劃為莫逆之交的陳文山,她相信,至少當年的陳文山是善良的。
當年陳文山出海究竟發生了什麼?杳無音訊的那段日子裡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任阮放下這本沉重的卷宗,心中突然升起一陣後怕。
幸好,幸好小蠻沒有受到這樣慘無人道的折磨。
還有她自己,居然曾和如此暴虐無道的兇手一牆之隔,還和其中一位的血刀擦命而過。這樣完全忍心害理的畜生巢穴,她當時直接隻身闖入。
太不理智了。
任阮長呼出一口鬱氣,心上仍似巨石壓得難受。
出去打探消息的杜朝還沒有回來。
審理司其實離畫室不遠。由於畫像師工作的特殊性,杜府尹當初給她安排地方時特意就選在審理司的附近,以便問訊犯人和證人時輔助畫像方便。
任粵彬只是被傳喚,不用進專審犯人的牢獄,應當在審理司的外間問話就夠了。
出來時還日頭正曬,現下天色已然烏雲滾滾。杜朝還是面帶愁色,眼巴巴地站在審理司外頭,伸著脖子往裡瞅。
任阮感覺不妙:「我父親還沒出來嗎?」
「任姑娘,你怎麼也來了!」杜朝見到她,有些為難地跑下來,「這次傳喚是寺卿大人親自問話,父親警告過我不許插手,我這……實在是不敢進去。」
她雙眉微蹙。
寺卿大人親自問話?不過是和案件有關的傳喚排查,為何會驚動寺卿?
杜朝左右看看,靠過來悄聲道:「不過我扯了父親身邊的親信問過,此次舉報之人,似乎是姓秦。」
「姓秦?」她眉頭愈發緊。
難道任父在商場和和什麼秦姓人家結過什麼怨不成?
杜朝瞧她凝重又迷茫的表情,早欲言又止。
見她想了許久仍是沒頭緒,他「哎呀」一聲,把聲音壓得更低了:「姑娘難道忘了,你曾經婚約的未婚夫,可是叫秦朗?」
任阮豁然開朗。
原主曾經對秦朗愛的死去活來,一心早把心上秦郞當成自家人,把任家的底兒全交代了個一清二楚。秦朗知道任粵彬曾在蘇州開過珠寶鋪子也不奇怪。
但問題是,大理寺將案件細節都封鎖了消息。秦朗一個小小的秀才,如何知曉兇手和蘇州、和珠寶鋪子的關係?
她又想起在石門橋前遇到的那個蔡衙役。
蔡衙役應該是與秦朗脫不了干係。只是這等基層衙役,也根本沒資格知曉重案的線索進展。
所以說,在她明面視野消失已久的秦朗,背後興許還有更多的牽扯。
任阮想得心煩。
但此時她更關心的不是背刺的前未婚夫,而是審理司內的任父。
如今錢剛沒有更多有用信息,小蠻又昏睡著,現在唯一能在揭露陳文山謎底上有突破的,只有任粵彬了。
烏雲滾滾的的天色愈發陰沉起來,開始起風了。
審理司前的大樹被吹得不停「沙沙」作響,攪得人頭昏腦漲。空氣也壓抑沉悶下來。
一旁瓦檐下立著的少女瘦弱蒼白,她在驟冷的悶風中禁不住地咳了好幾聲,抬眼望了望昏沉的天。
風雨欲來。
審理司門前原本守著的是寺卿身邊的親信主簿,一左一右正顏厲色,連稍微的打探也置之不理,不許任何人靠近此處。
杜朝也只好陪著任阮在瓦檐下等了許久。誰知任父沒有等出來,反而等來了大理寺少卿。
那兩個主簿面對少卿才神色稍恭敬,將人放了進去。
又是良久,天色已是漸漸昏黑。今日沒有晚霞,厚重的烏雲後不時划過暗淡的閃電。
這樣長久的傳喚問話,讓她心底的不安越發濃重。
再一次與主簿詢問何時結束無果後,她回來偷偷扯了一下杜朝的袖子:「小杜大人,家父此番驚動了大理寺這麼多位大人,只怕是另有變故。」
「能否請你向府尹大人探探口風,看究竟我父親這邊出了什麼事。」
若只是珠寶鋪子的關係,怎麼會還擺出與外界封斷的架勢來。
杜朝也覺得不對,應了聲正要走,門卻在這時「吱呀」一聲開了。
兩人立刻期待地回頭望去。
出來的是大理寺少卿,他面色凝重地和門前的兩個主簿耳語兩句,那兩個主簿便直接轉身進了審理司,並將門重新關得死死。
任阮心中的希冀落空,有些不甘心地想上前搭話。
但少卿似乎早就注意到了瓦檐下苦等的少女,他徑直走過來,低聲道:「任姑娘何必在此等候,還是先回去吧。」
「多謝少卿大人關心。」她禮貌地一福身,抬眼看他,試圖從神情中找出端倪。
「我父親只是被傳喚,不知為何勞動您和寺卿大人親自過來,還將整個審理司都封鎖了起來?」
少卿是個新入職的年輕寒門,面對她的懇切的雙眼,有些不忍地避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