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早知道就不亂提任姑娘了。完全使錯了勁兒啊。
吾十九焉頭耷腦地拱了拱手:「是。」
「大人若無其他的吩咐,屬下就先退下了。」
等了半響,見案後的人似乎又沉浸在認真批閱章折中無暇搭理自己,吾十九便行了一禮,自個兒步伐沉重地往外退去。
剛推開半邊門,屋內忽地又傳來低沉清冽的聲音。
「石門橋的案子,你親自去跟。」
吾十九差點在門口左腳絆右腳,有些愕然地回頭。
不是吧?他堂堂第一部 衛,常年坐鎮衙察院和直接隨行大人身邊的侯府親信,居然被派去監察一個大理寺的案子?
謝逐臨淡淡地繼續道:「還有今日從漫水閣抓出的人,審理你直接插手。」
「告訴任阮,這個案子結了之後,來高樓為我畫像。」
語氣平淡地吩咐完,他面無表情地再次低下頭,執起筆在攤開的章折上批下一個大大的叉。
徒留又一次頭腦混亂的吾十九在門口呆若木雞。
吾十九努力消化著自家大人的吩咐。
這意思,是讓他幫著任姑娘速速把案子給解決完,然後把人拐過來給衙察院把那十九幅像的債結了是吧。
所以說,大人究竟對任姑娘是個什麼態度啊?
----------------
任府。
桌前點了一豆燈火,映的空蕩的小房間裡昏黃的光影搖動。任阮坐在床前,憐惜地為臉色蒼白緊閉雙眼的小蠻掖了掖被角。
自從小蠻從醫館被送回家後,還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
儘管大夫說除了後腦勺的擊打傷,和脖子胸前後背的勒痕之外,身體其他只有些無甚大礙的摩擦和劃傷。但是由於後腦的傷大約是積了淤血,若要傷者清醒,還不能說准。
於是藉助小蠻為陳文山畫像之事,只能後推了。
如今任家沒了能服侍的丫鬟,反又添了一位臥床的病人,鄰居們紛紛嘆息,私下說當年的一方富商現下只怕連個家都難以支撐下去了。
任阮對這些或可憐或看笑話的議論不甚在意,反而雇了個不多事又話少的鄰居趙嫂子來家裡做飯,幫忙照顧小蠻和任父。
趙嫂子手腳麻利,天還不亮就來了任府,將早點做得香氣撲鼻。
由於債務之事仍不清不楚,家中又生變故,任阮索性從大理寺搬了回來,以便照料。
循著食物的香氣推開側門進去,便見桌上已擺了熱氣騰騰的筍潑雞絲麵和薏仁粥,並一碟紅糖栗子糕,一碗麻醬煎餛飩。
恢復許多的任粵彬已經坐在桌邊看報了,見任阮進來,慈愛地喚她過來:「阮阮,傷勢恢復得如何了?」
「今兒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舉起手給任父看。原本包得嚴嚴實實的手現在只需要在掌心纏兩圈紗布了,細嫩的纖縴手指已經可以露出來,日常持筆執筷都還算靈活。
不得不承認,御醫院的藥膏藥粉的確療效非凡。
「如此甚好。」任粵彬心中稍寬,將栗子糕和煎餛飩都推到她面前來,「你素來愛吃這個,我特意囑咐了趙嫂做了,你嘗嘗。她的手藝竟是不輸給珍味齋。」
任阮夾了一塊栗子糕,果然香栗和焦糖的氣息濃郁誘人,入口鬆軟,甜而不膩。
她不禁也稱讚了幾句,四處瞧卻不見趙嫂的身影,便問道:「趙嫂子已經回去了嗎?」
「她把院子裡收拾好,便去照顧小蠻了。」任粵彬回答完,便有些欲言又止地放了筷子,「阮阮啊,為父……有些事兒想問問你。」
察覺到任父嚴肅起來的態度,任阮也放下筷子正色道:「您說。」
「你陳叔——陳文山,當真是殺人案的兇手嗎?」
「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不過十有八九他是脫不了干係的。」她斟酌著用詞,「但就大理寺現在查得的線索,那四張兇手易容畫像的臉,都取自當年咱家與陳文山的那個珠寶閣中之人。」
任粵彬沉默了一會兒:「聽聞在漫水閣抓出了一個兇手,可是他?」
「現下人應該還在大理寺的審訊室里,也不清楚此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她回憶著那人,「我雖見過他,卻不能確定他是否有易容。而且我也不知道陳文山究竟長什麼樣子。」
若說從之前她總結出的兇手易容習慣來看,這人的臉倒也有些沾邊。
但如果她聽到的腳步聲那位才是易容之人的話,這被抓之人的沾邊之處就大概只是因與那兇手長期相處,潛移默化地在其易容上存在一些影響罷了。
也不知漫水閣後來到底搜出來另外一人沒有,先被抓的那位在此案又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您也別太操心這案子了,還是養好身體要緊。」見任父眉頭緊鎖,任阮安慰道,「我一會兒就去大理寺打聽打聽,得了新的消息就回來告訴您。」
被送回家後就和案件的進展斷了聯繫,大理寺又將消息封鎖得死死,她心中也很有些焦憂。
言罷,她也顧不上再多吃幾口,站起身來便準備去更衣出門。誰知大約是這些日子奔走勞累太多,任阮一起身便頭暈腦脹眼前一黑,忙撐著桌子緩了許久。
任父嚇得連忙過來扶住:「阮阮,你可還好?」
「無事,只是一下子起急了。」她搖了搖頭,滿不在乎地拍了拍任粵彬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