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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聽著前因後果的杜朝漸漸心安下來,待任阮說完,他立刻興奮道:「如此說來,真兇豈不是十有八九就是漫水閣的掌柜了?」
「物證在此,我現在就去找父親要逮捕文書。」說著,杜朝便興高采烈地就要走。
任阮搖頭,直接打破了他天真的想法:「以現在的證據,只怕逮捕文書還下不來。」
「而且就算確定下來拋屍的操作點是在漫水閣三樓,我們也不能確定就是掌柜乾的。」
之前關於掌柜出門打酒不歸巧合的猜測,也只是猜測而已,在沒有切實的證據下,一切都不能下定論。
杜朝一下子和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失望地在房間裡踱來踱去。
「那搞了半天,還是抓不到真兇嘛!」
房內一瞬陷入了靜默。
謝逐臨淡淡地撩起眼皮,掃了一眼正冥思苦想的少女。
她不甚雅觀地盤腿坐在雅座的軟團上,總閃著狡黠光芒的靈動雙眸此刻無精打采地半眯著,小巧挺翹的鼻子皺起來,似是苦惱於案件的僵局中。
明明也算是個富家千金,倒不知她如何養成了這一副不拘小節的隨性樣子。不似尋常姑娘家愛琴棋書畫,偏對兇案命案如此上心。
「任姑娘。」他移開視線,語氣略緩,「我將你的畫箱帶來,可不是讓它在這裡做擺設的。」
沉思的任阮一下子被點醒了,撫掌道:「對了,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為何篤定街上那人嗎?」
她一躍而起,笑盈盈取過他拎來的畫箱,打開挑揀。
將畫筆和墨汁顏料備好,任阮一邊拿起筆,一邊在腦海里打開了系統空間。利用空間中便捷畫具速寫,任阮畫筆唰唰,將畫像同步在了現實的畫紙上。
畫畢,她抖了抖畫紙,轉過來給他們瞧。
「這便是街上那人的畫像。」
紙上並非是那四張畫像里任何一人的臉,而是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臉,極其普通的長相,放在人群中一眼望去都難以留下任何印象。
面對杜朝茫然的目光,任阮解釋道:「你知道為何那四幅畫像會有一些兩兩對應的特徵麼?」
杜朝想了想:「也許那就是真兇原本的特徵?」
想到這個可能,他有些激動:「那咱們把這些有相似的特徵單拎出來,是不是就可以拼湊出一幅真兇的畫像來了?」
「不。」任阮斬釘截鐵地否決,「易容術連骨相都可以捏塑改造,真兇如此謹慎,怎麼會把自己的原本特徵暴露在外?」
杜朝不服氣:「那為何真兇還會讓咱們抓到相似的把柄呢?」
「習慣。」
杜朝沒理解。
「儘管兇手易容之術極其高超,但有一個致命的突破口,那就是他在易容時的手法習慣。」任阮從畫箱裡重新掏出那四幅畫像,與新的畫像放在一起。
「當兇手想易容成一個粗獷的男人時,他會習慣與把自己的眉骨塑得更高,眉毛要是雜亂茂密的。」
她指了指方臉粗眉的大漢和闊面蒜鼻的中年人兩幅畫像:「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在此處會相似。」
「同理,當一個人該有皺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呢?這位真兇也會根據自己慣性思維,來給自己上妝。」她又揭露了大漢與老翁臉部紋路相似的原因。
這兩番解釋下來,杜朝總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接過新畫像仔細端詳,果然也在眼角眉梢處發現了一些固有的相似。
杜朝嘆服:「難怪你在街上見到這人臉時如此敏銳。」
「縱使兇手會把自己化成千百張不同的臉,但易容的這雙手一直沒有變。」她總結道,「儘管我們難以知道這易容下的真面目是什麼模樣,卻能從臉模的捏塑習慣猜到面具下是同一個人。」
但杜朝仍有些沮喪:「話雖如此,但若是真兇就此收手,往後以自己的真面目行走,或是日後刻意更改了自己的易容習慣,咱們不就再也抓不到他了嗎?」
「的確如此。」任阮嘆了一口氣,「所以咱們必須加快速度找到真兇。」
新畫像到了謝逐臨手裡,他端詳片刻,薄唇間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他斂了斂眉宇間的賞識意味,放下畫像,對著杜朝冷冷道:「去叫小二進來。」
突然被指揮使大人吩咐的杜朝身子一抖,來不及多想,便忙不迭地就把頭探出雕花櫃,從鏤空的間隙往下喊小二。
一聽叫小二,任阮很快便反應過來他想幹什麼,不禁贊同地點點頭。
不明所以的杜朝磨蹭到她身邊,小聲問:「桌上的酒菜都還沒動呢,怎麼大人又要點新的嗎?」
望著桌上的八寶燒鴨、芪蒸鵪鶉、龍眼咸燒白幾道佳肴,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肚子。還好自己在追來酒樓之前先悄眯地吃過了午飯,不然這會兒可得饞死。
任阮睨了他一眼:「案子還懸在頭上呢,你還有心思吃飯?」
「大人是想讓這店小二辨認,我在街上所見之人是否是漫水閣的掌柜。」她壓低聲音給他解惑,「若真是他,便能正式從漫水閣入手調查。若是進一步屍檢在屍體上發現天蠶絲的痕跡,就能以此為物證申請搜查文書了。」
她指了指桌上那段吾一從三樓搜出的天蠶絲。
「就算兇手易容的臉那樣多,只要我們能確定下來兇手其中一個實實在在的身份,就能從這個身份的來歷背景和社會關係入手,不必再像之前那樣只能空靠著幾張易容的臉大海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