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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害,說來也怪,往日裡掌柜的都是一直呆在酒樓里的。今兒個早上我還看到掌柜的,他出去打個酒就不見回來了。」小二撓頭,「姑娘找咱們掌柜的有什麼事兒嗎?」
任阮腦袋裡頓時「轟」了一聲。
打酒?她記得……上午與她擦肩而過的那個男人,手裡正是提了一個像是酒壺的東西!
她追問:「他什麼時候出去的?」
「大概一兩個時辰之前吧。」
任阮快速在心中計算著。時間也是可以對上的。
「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小二為難:「姑娘,咱們掌柜的不太愛和我們這些夥計說話,這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她只好勉強笑道:「行,那你先下去吧。」
說話間,她的餘光突然瞥到身後已經悠然地在雅座坐下的指揮使大人,心生一計。
「你們這兒最貴的酒菜上一份,然後這些人都可以下去了。」任阮指了指茶女和屏風後的琵琶女,「整個二樓我們包下了,不要叫人來打擾。」
小二有些猶豫:「這……」
任阮扭頭笑靨如花地叫謝逐臨:「夫君,人家就是想和你單獨在一起嘛。」她嬌氣地跺腳,指著琵琶女道,「這些女人在這裡叫我瞧著厭煩,你快把她們趕走!」
謝逐臨斟茶的手指微微一抖,差點把茶灑在自己身上。
……這位任姑娘真是時刻都能給他驚喜。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盅,掀起眼帘,清冷冷地看過來。
任阮維持著嬌嗔的表情和他對視,心中還是很有些虛的。本來兩人就已經半翻了臉,她當初拒絕為這位指揮使大人效力時也不甚恭敬,不知他會不會幫自己。
她又轉念一想,今日他竟然出手幫了她,而且她當時在橋上還賭氣對跟上來的他視而不見,現在他還願意一同和她來酒樓,說不定為了破案大人不記小人過,會配合自己呢。
篤定了指揮使大人也急於查到線索,任阮又捏著嗓子嬌聲催促他:「夫君~你快些讓他們都走,我有秘密要和你單獨說嘛~」
甜得發膩的聲音讓她自己都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謝逐臨波瀾不驚的冷臉隱約出現了一絲裂痕。
小二賠笑:「二位到底是……」
一袋裝滿銀元的錦囊被精準地拋進了小二懷裡。
謝逐臨語氣淡淡:「按她說的安排。」
「誒!好嘞!」足夠多的銀兩齣馬,小二兩眼發光,立即爽快應下。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將二樓清了場,酒菜也全部上齊。小二還貼心地幫他們把上二樓的門合上:「兩位慢用!」
門一關好,任阮立刻將假笑收起,起身想要往樓上去。
不成想上了樓才發現,這三樓已經被封死了。
任阮焦急地搖了搖門,鐵質的大鎖撞擊在門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這可如何是好?
這邊任阮正急的團團轉,那邊的謝逐臨依舊不慌不忙地垂眼瞧窗外的風景。
「說說吧。」
他突然的開口讓到處找上樓途徑的任阮一頓。
\」大理寺一直沒查明白屍體是如何在橋頭的半空漂浮的。\」他帶了幾分探究,「你為何覺得是從這家酒樓吊過去的呢?」
被一下戳中心中推測,她不禁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也走到他雅座邊的窗戶往下看。
漫水閣就坐落在石門橋的旁邊,從這裡往下望去,正正能夠看到整個石門橋的全貌。任阮把頭探出窗外抬眼一看,頭頂就是三樓額外延伸出來的部分。
「我被推倒的時候,從地上那個角度陰差陽錯看到了漫水閣三樓窗戶上的一點閃光。」她伸出手,虛虛地比劃著名從三樓的角度牽線到橋頭。
「卷宗上關於此案的調查,說屍體的頸部有非常平整鋒利的傷口,仵作認為是吊起屍體的細繩所致,但是他們都沒能查出到底是何種細繩。」她道,「那道閃光……我大概知道是什麼細繩了。」
「那是天蠶絲。」她將頭收回來,「透明纖細,陽光下會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拉直之後鋒利可斷生鐵。」
這樣的東西她還是在原主的記憶里知道的。
而天蠶絲獨獨產於蘇州。剛剛在那小二介紹時還說過,漫水閣的掌柜正是蘇州人士。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任阮捻了捻自己的手指,「我當時被推倒的時候看到的不只是那閃光的天蠶絲,還有石門橋外壁的蹊蹺。」
漫水閣距石門橋雖近,但若真要操控屍體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據每位目擊證人說,當時橋上是沒有一個人的。那麼兇手要在遠處將屍體吊著滑過去,勢必會難以控制使得屍體撞擊到橋的外壁。
而每次拋屍的軌道相同,屍體所撞擊的地方也無太大差異。幾次下來,外壁那一塊到底還是顏色暗淡了一些。
兇手應當很謹慎,將此處清理過。那暗淡極微極輕,若不是她身為畫像師對色彩極其敏感,又恰好在合適的視角和光線下瞧見,恐怕也難以注意到。
於是她在外壁一處處摩擦嗅聞,果然發現暗淡的那一塊有淡淡的屍臭和血腥味。再結合這一塊反推軌道和角度,她更加確信,漫水閣的三樓很有可能就是兇手拋屍的操作點!
靜靜地聽完她的推理,謝逐臨眸中淡漠染上一絲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