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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債務的事情也讓父親不必擔心。五日之後,我自會湊齊送來。」
她已經決定這些日子都住在大理寺,沒日沒夜地接案子。既然衙察院每日辰時來接她畫像,她還可早起,在大理寺多畫幾幅賺些賞金。
「奴婢知道。」小蠻淚汪汪地點頭。
馬車已經駛動,小丫鬟還有些不舍地忍不住追了幾步。
任阮失笑,知道這小丫鬟是心疼自己這麼辛苦,打起車窗簾揮了揮手:「小哭包,記得多買點好菜,晚去可搶不到新鮮的了。」
小蠻一邊壓抑抽泣著,一邊點頭如搗蒜讓自家姑娘放心。
待小蠻的身影在馬車後漸漸小了,任阮才放下帘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
大理寺很快到了。杜府尹早派人給她收拾出了一間屋子,還讓自家兒子杜朝專門接送。
自從得知任阮毫髮無傷地從衙察院出來,之後還要去給衙察院畫像後,杜府尹看任阮的目光越發尊敬,甚至還準備給她安排一個奢華辦公室,再特任一個大理寺畫師的職位。
任阮哭笑不得,謝絕了這些,只對加薪的提議照收不誤,順便還拿了一下喬,把尋常賞金再翻了一番。
反正這杜府尹也不知她與衙察院之間的曲折之事。在衙察院又是差點丟命又是苦苦賣力的,她狐假虎威一把不過分吧。
況且這杜府尹也不是什麼單純的人物。杜朝說是在她身邊保護輔助她,實則也是在監視她的動向。畢竟在大理寺看來,任阮已經和衙察院也搭上關係了。
任阮雖謝絕了奢華辦公室,杜府尹還是在大理寺給她配備了一個不小的畫室。
畫室坐落在大理寺南邊,就在審訊室的隔壁,窗戶安了採光充足的透明玻璃,裡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卯時尚未完全天亮,任阮點了燭火,將燈罩蓋上。她方架起畫架,杜朝便拿著厚厚的案件卷宗匆匆進來了。
「今天的案子沒有證人嗎?」她往杜朝身後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若又是沒有目擊證人的案件,她恐怕不能快速完工了。
杜朝猶豫片刻,還是將卷宗遞給她:「姑娘先自己看看罷,這案子……我也不太方便複述。」
任阮有些不解,接過厚厚一沓長卷,細細看去,眉頭果然越皺越緊。
這居然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原來從這幾日開始,護城河上的一座石門橋總流傳著夜晚有白衣女鬼出沒的怪談。與此同時,京都頻發的少女失蹤案也引起了大理寺的注意。
經過大理寺巡捕們幾日的蹲點調查,終於在又一次撞見了所謂的「白衣女鬼」。眾人將那飄蕩在半空中的女鬼撲落一看,發現竟是一具早沒了聲息的年輕女屍。
那女屍經過仵作的檢驗,發現才不過是年方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死前卻遭受了非人的凌|辱,傷痕累累,不堪入目。
杜朝嘆息道:「已經比照過了,死者果然是近日被家人報案了失蹤的農家少女。」
「原以為『女鬼』的真相破了之後,兇手會收斂一些,誰知沒過多久,昨夜『白衣女鬼』又一次出現了。還好聽聞了此案的百姓們都義憤填膺,知道是有人裝神弄鬼之後膽子也大了,幾個正好經過的農戶主動上前去,將這回的『鬼』給撲了下來。,」
他抽出後面的卷宗:「但這回的女屍身份卻不簡單,竟是翰林院王學士的千金。」
杜朝愁道:「此案已經上達天聽,皇上限大理寺一周之內偵破此案。」
將卷宗翻閱的差不多了,任阮心中也騰升起一股對兇手慘無人道折磨女子惡行的怒氣。她忙問:「兇手將屍體懸掛在石門橋,此處也不算太偏僻的地方,應當有目擊證人瞧見才是。」
「確實是如此。」
杜朝點頭:「自從『女鬼』傳言流開,不少自忖膽大的都往石門橋去蹲守,是以大理寺一向外征尋目擊者,果真有大批人前來報告。」
任阮聞言,將卷宗翻到最後面,果然見到密密麻麻一片的證詞。
在眾多目擊者的敘述中,這裝神弄鬼的兇手竟其實一點遮掩也沒有,臉也不蒙住,大喇喇地立在石門橋底下上,舉著手亂舞,像是在操縱著裹住白布的屍體,讓屍體以一種奇怪的軌跡滑過橋頭。
但是,每晚操縱「白衣女鬼」,被人看見的兇手,居然都長著不同的臉!
她沉思:「難道是團伙作案?」
但是團伙作案每次拋屍都暴露一個成員的臉,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被大理寺掌握犯罪成員的信息越多,能夠突破的調查點也就越多啊。
亦或是順風車殺人?可是順風車殺人就更不應該把自己的臉暴露在外面才對。
「奇也奇在這裡。」杜朝搖搖頭,又從袖中拿出一疊畫像給她。
「這是其他畫師們根據目擊者的描述,最終確定下來的四人畫像。」
算上昨夜王學士家千金的那起拋屍,卷宗中確定下來「白衣女鬼」一共出現的次數正是四次。也就是說,每一次兇手拋屍,都有人經過並目擊。
任阮將這四張畫像攤開來一一看去,果然是四張完全不一樣的臉。
方臉粗眉的大漢,消瘦清秀的青年,闊面蒜鼻的中年人,皺紋鬆弛的老翁。
她看向杜朝:「既然四次連環案的兇手畫像都如此清晰了,這案子不是已經告破了嗎,為何還需要我來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