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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8:27 作者: 羨己
旁邊豎著耳朵的吾十九一臉同情。
任務十一棘手得很,還得去苦寒之地,少則一月多則半歲,還好大人高抬貴手放過了自己。
吾十九正慶幸,突然感覺到背脊一涼。他小心地抬了一點眼皮去看,正撞上自家大人冷冰冰看著自己的眼神。
他趕緊收起幸災樂禍,埋下頭準備挨訓。
指揮使大人慢條斯理地吩咐:「吾十九,帶任姑娘下去,安排房間洗乾淨了。」
想起偏房萬分不愉快回憶的任阮心中也是一涼。
她就知道這人反悔了,現在又準備把她洗乾淨弄來酷刑折磨了。
她立刻開始絞盡腦汁地復盤之前看到的高樓結構,準備從中尋找缺口自救開溜。
「啊……」吾十九撓了撓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大人,不是說已經查清楚她的身份,與那個案子無關嗎,您怎麼還要審她啊……」
怎麼回事,大人居然要把剛剛牽手的女人綁去剁手了嗎?
謝逐臨冷若冰霜的臉色一頓。
他隨即發現了身邊少女不自覺遠離的小腳步。明白這兩人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他蹙眉道:
「你要這個樣子在這裡住三天?」
啊?
任阮低頭看了看自己。
原本整潔的衣裙在跌落時許多地方都刮破了,到處蹭的都是髒兮兮的塵灰,手臂上還有許多細小的劃傷,果然狼狽不堪。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她收拾好自己,然後在這裡住三天,全心全意為他重新畫像。
「不必了,民女自行回家收拾便是。」這鬼地方任阮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民女每日前來畫像即可。三日後,必然會給大人一份滿意的結果。」
謝逐臨深不可測的漆黑目光籠罩住她,似乎在衡量她的話。
吾十九驚得繼續撓耳朵,他真的沒聽錯嗎?
大人不是要他整理乾淨人送來嚴刑拷打,而是要他把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洗得香噴噴住在這裡?
現在已經發展到卿卿我我彼此離不開了嗎?吾十九驚疑的目光在兩人間來回巡梭著。
不對,好像是自家大人熱臉貼冷屁股。
難得見到自家大人吃癟的吾十九喜聞樂見,趕緊幫腔:「大人,這任姑娘現在是在大理寺幫忙的畫師,人家要忙著賺賞金養家呢,咱不能把人扣在這裡嘛。」
謝逐臨冷冷地睨了吾十九一眼:「送任姑娘回去。」
言罷,他便淡漠地拂袖而去。
吾十九一見自家大人轉身,便和解了韁繩的馬兒似的,興奮地往任阮身邊湊:「走啊任姑娘,我送你回任府。」
還不等任阮回話,行至書櫃前的謝逐臨突然回頭,薄唇微掀:「吾一,明日送十九出城。」
吾一:「是。」
吾十九:!
他怎麼還是沒逃過懲罰!
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吾十九老老實實送任阮上了馬車,垂頭喪氣地坐在馬車前緣上鞭馬駕車。
這回送任阮歸家的馬車比來時的更奢華,深紅栗木,刺繡臥榻。她掀開一點窗簾往外看,馬車已經軲轆軲轆駛出死寂的衙察院,進入了喧鬧的市井。
這時已經是早上了,微曦的日光破開雲層,整個街道都沐浴在金色的溫暖陽光里。
吆喝叫賣的商販,嬉鬧跑過的孩童。身處在這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才終於讓她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經從鬼門關回到了熱氣騰騰的人間。
任阮猶豫了一下,還是朝門帘外的吾十九搭話:「小大人,指揮使大人為何又不審問我了?」
吾十九扁著嘴道:「吾六抓你就是個誤會。」
「衙察院提審犯人,都是要經過嚴格的層層確認的,你牽涉的案子特殊,才陰差陽錯直接送到大人面前了。」
「其實在你一進衙察院,就有專門的金吾衛調查完你的所有檔案,確認你是無辜的。要不是這個吾六跟頭倔牛似的,兩耳不知道聞事,我和十六也不至於把你誤帶進去,現在被罰出城去了。」
他甩起馬鞭,狠狠往馬屁股上抽了一記。
任阮很識趣地轉移話題,擺出一副好奇的模樣:「我瞧著你們金吾衛的名字怎麼都是數字呀。若是如此,這樣多的金吾衛,豈不是要編到吾九千九百九十九?」
「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所有金吾衛都有資格以吾姓。只有大人親信,名屬第一部 衛才能得此殊榮。」
吾十九得意道:「比如小爺我,那可是金吾衛年紀最小的第一部 衛。」
任阮很捧場地點點頭:「難怪小大人看著器宇不凡,原來手下還掌管著那麼多金吾衛呢。」
吾十九很受用,揚著腦袋吹起了小曲兒。
她連忙趁著他高興繼續套話:「話說回來,這位吾六大人應該也是名屬第一部 衛吧。怎麼見他卻來大理寺這邊的普通小案子監查了,倒不似您與十六大人,待在衙察院本部做大事呢。」
吾十九被捧得高興,隨口哼哼道:「沒辦法,吾六這傢伙那案子之後就一蹶不振像塊木頭,一心就想著抓到——」他突然住了嘴,意識到自己透露得過於多了。
「總之啦,你少去理會吾六。他現在自己不願意擔大事,大人已經將他邊緣化了。」他連忙打了個哈哈,不再多說此事。
又是那個案子。這個衙察院到底藏著什麼驚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