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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40:58 作者: 冬日牛角包
    她吃完飯,玩了半個小時手機消完食,看到桌子上還有剩的菜,在猶豫著是倒掉還是收起來放到冰箱的時候,家裡的門鈴又響了,她只能說這個門鈴這幾天充分發揮了它該有的作用。她拖沓了幾分鐘,才慢悠悠的晃到門口,想看一下他又要整什麼么蛾子,貓眼外面,他靠牆虛虛的站著,手裡按著胃,對面的黑板上寫著幾個字,「有蜂蜜嗎?我晚上酒喝太猛,胃現在疼的厲害。」

    方婷腹誹,活該,就該疼的再厲害點,自己那是什麼破胃自己不知道嗎,還喝酒,還那麼猛,她嘴裡叨叨著,卻還是去拿了蜂蜜,把門口開了一個小縫,伸手將蜂蜜遞了出去。

    周安看著從門縫裡伸出來的白淨的手和躲在門後的人,「能借用你點溫水嗎,我現在疼的厲害。」他聲音放的極低,感覺這個人有氣無力虛到了極點,語氣中還有方婷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求饒和軟意。

    方婷從門口探出自己的頭,想看看他是有多疼,連個燒水都不能夠,你只是胃疼,又不是沒了手。

    額頭上覆著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散落在額間的頭髮被汗水打的有些濕潤,臉上是不正常的蒼白,一雙如墨的眼睛沁著水意可憐又無助,讓她想到了周靈那隻二哈,被周靈關在臥室外半夜撓門的樣子。

    她本想讓他等在門外,等自己泡好蜂蜜,再給他送出來,畢竟他避自己如蛇蠍,自己怎麼好礙他的眼,但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經搭錯了線,竟然把門開開了,讓人進了門。

    她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男式的,放到他面前,周安頓了幾秒,想說我還是光腳吧,因為這雙鞋有可能是那個姓什麼盛的穿過的,但最後還是乖乖的換上了,他好不容易才登的門,不想轉眼又給掃出去。

    拖鞋是周靈上次帶過來的,不僅帶了男式拖鞋,還帶了睡衣、牙刷、杯子,說是給她招男人用的,方婷當時笑她的理論,如果這招有用的話,世界上哪裡還有那麼多單身狗。沒想到拖鞋和杯子在周安這兒派上了用途。

    她從柜子里拿出那個杯子,倒上蜂蜜和溫水,稍微攪拌了兩下放到了他面前。周安看到這個明顯是男人的用的杯子的時候,眉頭控制不住的皺了一下,想要端起來放到嘴邊,猶豫了三十秒,開口,「我不用別的男人用過的杯子。」拖鞋他也就忍了,杯子他實在忍不了。

    方婷開始被他說的有點懵,後來想到他可能覺得這是盛嘉榆用過的杯子,事兒還真多,愛喝不喝,她要把杯子端走,準備轟人,可看到他敞開的西裝裡面,被汗水濕透的白襯衫後,到底沒忍心,「沒人用過,新的,消過毒的,已經疼成那樣了,講究還挺多。」方婷聲音惡狠狠,安靜了片刻後,又加了一句,「你用不用上醫院?」疼到流的汗都把衣服濕透了,應該挺嚴重的。

    周安的眉心這才舒展開來,端起杯子,將蜂蜜水一飲而盡,他這不是疼的,是熱的,剛才跑步跑太狠,沒有控制好汗的量,想裝嚴重沒想過裝的過於嚴重了,不過她兇巴巴的語氣里還是有對他的關心,這穿著皮鞋西裝的二十分鐘的步就沒有白跑。

    他看到桌子上的飯菜,「你吃完了?」

    方婷不情願的恩了一聲,眼神示意他喝完就趕緊走。周安卻沒有那個自覺,他把外套脫掉,搭在椅子上,「我能不能吃點?晚飯都沒吃幾口,光顧著灌酒了,現在有點餓了。」

    方婷扯藉口,「都涼了,而且紅燒肉太膩了,你現在不能吃,你去點外賣,一會兒就送到。」

    周安端著盤子站起來,「不想吃外賣,就想吃點家常菜。涼了熱熱就行,喝完蜂蜜水後好多了,稍微吃幾口也沒關係,你去干你的事情,不用管我,我吃完就給你收拾了。」

    他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熱菜找碗拿筷子,自在的好像跟自己家一樣,方婷想阻止,但是他又能把剩飯給解決了,又可以把碗刷了,最主要的是刷碗,她喜歡做飯,但是討厭刷碗,既然他想刷,也就任由他去了。

    她準備去書房再去看一遍自己的備課內容,下周就正式開始授課了,說實話,她多少還是有點緊張。但是眼睛看著電腦,心思卻被外面的動靜給牽動著。她做的飯,除了自己,也就給周靈吃過,她自己是自賣自誇,自己做的,怎麼也覺得好吃,周靈永遠是朋友手裡出來的一切都是好的,所以她的意見也不具備參考價值。

    要是他覺得不好吃怎麼辦,這個想法一出來,方婷就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不好吃就別吃,能的他,有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她搭建了一個被懟和回懟的場景,自導自演的完成了一齣戲。

    戲裡的男主角坐在椅子上,等著鍋里的菜熱,對書房裡方婷腦子裡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周安環顧四周,當時兩套房子是一塊兒裝修的,那個時候方婷剛出國,他意懶心灰,便把房子扔給蘇澈,開始蘇澈還問他意見,無論問什麼他都說行,後來蘇澈乾脆也就不問,反正一切都是按照最高標準來就行,然後當他看到這個按照最高標準出來的成品房的時候,忍不住扶了一下額頭,蘇澈這個品位不是用直男就可以解釋的,他的腦子裡可能連品字的那一豎都沒有。

    她住了不過才不到十天的時間,冰冷的如同樣板間的屋子裡已經有了家的感覺,黑色的沙發上多了些五顏六色的抱枕和幾個毛茸茸的玩具,落地窗的窗簾被她換成了米黃色,隨處可見的桌子上,他叫不上名字來的粉粉白白的花朵插在紅酒瓶里,顯得任意隨性,他數了數紅酒瓶子,眉頭又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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