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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19:33 作者: 勖力
「本來要小音去的,她臨時給我開了天窗。」
匆匆來的人,要匆匆去。臨走,正經的禮數,饒是周學采並不多回應,傅雨暘還是認真道再會。
周和音坐在方桌邊的長凳上,聽傅雨暘說,「我走了。」
她氣鼓鼓,「你要聯絡堰橋。」
「要為你的氣話、重話,道歉。」
傅雨暘氣笑,「喂,我是舅舅哎。」
周和音後背朝著爸爸,話卻是朝她眼前、身後兩個男人說的,「不管。敢作敢當才是男子漢。」
傅雨暘不置可否,「先找到打你的再說!」
說罷,人邁步到外頭的夜色里去。
堂屋的父女倆,還聽到傅雨暘在廚房門口朝春芳女士說他走了,要春芳女士別送了。
*
S城說小不小,說大,即便地幅遼闊,總有個盡頭。
宋堰橋聯繫上父親一回,電話里,父子倆吵得不可開交,但到底沒能把這個濫賭成性的爹找出來。
而傅雨暘的電話,堰橋卻不接了。
最後,傅某人放話出去,只要他宋春桃露面,他幫他還了賭債。
不到半日,傅雨暘的公務電話上接到一串陌生來電,宋春桃口裡罵罵咧咧,問候傅雨暘,是不是缺個半子送終,才打主意到堰橋頭上來。
傅某人:「你這麼說,倒是開發了我的靈感。」
宋春桃才不聽他放屁,笑話他,倘若真要做你的大善人,就額外再給我兩百萬。
傅雨暘問他,「這是賣兒子的數?」
宋春桃還要吐什麼大話的,傅雨暘耐性用光,「要錢可以,見面談。」
他叫宋春桃晚上八點在書雲現在的住處等他,「你能找到那裡,就該知道,那房子是誰的。」
「傅老二,你和那個婆娘只是個堂親,我不懂你這麼維護她是為什麼,該不是你老頭子的糊塗帳吧?」
「見面告訴你。」
晚上七點不到,傅雨暘就過來書雲這裡,隨他一起的還有一位,一樣西裝革履之人。
他們還沒吃晚飯,傅雨暘要書雲弄點吃的給他們。
「另外,叫堰橋過來。」
書雲支吾,賠不是的口吻,「雨暘,他不成器,不行,去B城的事就算了吧。」
傅雨暘喝一口大麥茶,眉眼倨傲,「你要算了就算了。」
書雲滿腹的委屈與難傾訴。
再聽傅雨暘道,「那也把他喊過來,我和他賠個不是,小音交代我的。」
書雲哪裡敢應他這句,「是他自己沒肩膀擔待,雨暘,我知道你的一片心,是我們都叫你失望了。」
「談不上。我三十好幾了,不也由人幾句話說得下不來台面。區別在於,我這種老油條有手段挽尊,臉皮薄的年輕人只會置氣罷了。」
「你打電話叫他來,別說我在這,就說……你要和他爸爸,離婚。」
傅雨暘吃一碗雪菜肉絲麵的時候,正好想起來給周和音打電話,叫她過來。
「你在哪裡?」
「書雲這兒。」
「傅雨暘你要幹嘛?」
「所以,我叫你過來,勸著我點,不然我作奸犯科了,我岳母大人就不要我了。」
那頭,周和音即刻有忙著下樓的動靜。
傅雨暘莞爾地掛斷電話。
周和音匆匆從樓上下來,她難得今天沒加班,回來沒一會兒,晚飯都沒吃呢,接到傅雨暘的電話,媽媽問她這急炮仗的樣子,去哪?
她在門口換鞋,「傅雨暘在書雲那裡,我怕他和堰橋那個爸爸動手!」
換好鞋的人,匆匆抬手去移門,出門的神色。
不防地被周學采喊住,爸爸說了什麼,小音沒聽清,回頭,聽爸爸再道,「我陪你去。」
「……為什麼?」
「……」爸爸沒言聲,只跟著換鞋。
「爸爸,為什麼?」直到父女倆一起在亮月下往外走,小音依舊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你這火急火燎的樣子,哪能開車。」
「我可以打車去。」小音拆穿爸爸。
周學采卻還是往巷子裡走,「昨晚,你媽說,你阿婆沒由人安排命運,到了我,我也沒由你阿婆安排,再到你,我更安排不了誰。」
「爸爸……」周學采的腳步很輕很快,直直向前。周和音趕也趕不上的節奏。
走在前頭的父親,始終沒有回頭,「你說得對,再怎麼,也沒有父債子償一說。不然,我哪天犯了錯,那些人來對付我的女兒,那才是最不該的口業。」
周和音心上一慟,奮力地追上爸爸的腳步。
與他並肩一齊走的時候,周學采恍然,原來女兒已經這麼大了,再也不是追著他後頭,小鴨子腳步,噠噠地,即便握著爸爸的手,也因為爸爸手掌太大,只能一隻手握住爸爸一隻手指。
任何時候,小音對父母的愛與感懷都是,「爸爸,你和媽媽,是我生來就有的一筆財富。」
*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幸運。這筆無形的財富,註定是人世間,難平衡的一種落差乃至差距。
周和音和爸爸趕到書雲住處,正巧晚上八點剛過一些,院牆的西門沒有關,周家父女倆徑直進來。
堂屋裡,傅雨暘與那個宋春桃,北南兩面對坐。
方桌當中擱著傅雨暘的手機,通話錄音正是下午宋春桃打給他時說的,信息量有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