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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12:23 作者: 陳惜
    通話結束,他側頭,見她盯著手機出神。

    「怎麼了?」

    「程敬剛發消息問我哪天得空,他和攝影師約時間。」

    梁宴清眉頭稍稍皺起,「真去拍?」

    謝柏儀輕輕笑,「嗯,都答應了他。」

    梁宴清目光深沉,沒說話。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問,「生氣了?」

    他抿唇,「程敬對你有企圖。」

    她似笑非笑,故意道,「我記得你之前誇他不錯。」

    梁宴清面不改色,「那話,我收回。」

    謝柏儀嘖了聲,「宴清哥,你可真是越來越……」

    說到最後,她極小聲的嘀咕,「不要臉了。」

    梁宴清沒聽清,「越來越什麼?」

    她搖頭,「沒什麼。」

    梁宴清失笑,「不要臉?」

    謝柏儀裝作很驚訝,「咦,你有讀心術!」

    他配合,「可不是。」

    他其實也沒生氣,就是吃味了,想到程敬看她時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便覺得忒不舒服。

    他再次問,「真要拍?」

    謝柏儀笑意盈盈,「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又不說話。

    她只好說,「程敬已經替我做了四套旗袍。」

    他懂了,於是點頭,「到時候我和你一起。」

    「不放心我?」

    「不放心他。」

    「你想多了,我早和程敬說明白了,他放棄了。」

    「嗯,我下周三沒安排。」

    這是非要跟著去的意思了。

    謝柏儀好笑,「成吧。」

    她回復程敬,不多久,程敬打來電話,把拍攝日期定下了。

    車子已經進入老宅大門,松柏映入眼裡,繼續前行,在門前停下。

    梁宴清探過身吻了她一下,說,「好了,下車吧。」

    謝柏儀拉住他,「你不進去?」

    梁宴清說,「公司有點事需要我去處理。」

    「急嗎?不急的話就坐一會兒再走。」

    「今天算了,不合適,太倉促了。」

    謝柏儀疑惑,「嗯?」

    梁宴清笑起來,點破,「傻瓜,難道你想讓我空手見家長?我還什麼都沒準備,沒誠意,沒面子。」

    謝柏儀恍然大悟,她不以為意,「只要是你就行了,其他的我不在乎。」

    他心一塌,又去吻她,「讓我準備一下,我儘快來見家長。」

    她感覺暖暖的,「好吧。」

    梁宴清目送謝柏儀進門,她的身影消失,隔了兩三分鐘,才吩咐司機開車去公司。

    到了周三,梁宴清到底沒能和謝柏儀一起去拍照片,公司臨時來了位重要客人,他抽不開身。

    謝柏儀去得早,如約到達拍攝地點。一個古典的大園子,雕樑畫棟,古意長廊。

    園子各個角落盛開了許多花,山茶、牡丹、海棠……

    這次就以旗袍與時令花為主題進行拍攝。

    攝影師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男子,叫饒珂。他蓄著二八分短髮,穿了白色T恤和棉麻長闊褲,一身儒雅氣質。

    見到謝柏儀的第一眼,他便由衷讚嘆,稱她一定最契合他的模特,頗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饒珂自記事開始學國畫和工筆畫,長達二十多個年頭的功底。他開創的新文人畫攝影,便是用相機拍下畫面,然後將其轉換為黑白影像,再用工筆畫技法,一點一點對照片進行手工上色,層層渲染。

    他曾對媒體說,「我想使我的作品既具有瞬間吸引目光的魅力,又有時光積澱的內蘊。」

    所以饒珂的作品,最是講究古典的美,和國畫的寧靜與寫意。

    而謝柏儀骨子裡便有這種味道,一顰一笑,一抬眼,一垂眸,渾然天成似的。

    他迫切的架起相機,迅速投入拍攝工作。

    饒珂攝影極其用心,嚴厲到變態,哪怕是一塊擺在畫面里的石頭,也要用最適合的。

    因此即便拍攝過程很順利,也花了一整天時間。

    謝柏儀換了五套旗袍造型,應了五樣花景,像詩歌山水畫般的意境,唯美到了極致。

    拍攝最後一個造型已是傍晚,夕陽如血,落日餘暉,紅霞滿天。

    滿樹的白玉蘭被染了層紅,樹下有一長木椅,謝柏儀閒閒的坐著。

    她梳著兩條長辮,身著珍珠白的唐裝旗袍,偏頭盯著遠處,目光安靜。

    梁宴清找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驚艷的一幕,他盯著她根本轉不開眼。

    謝柏儀也見著了梁宴清,等到饒珂拍好收工了,才朝著他露出甜甜的笑。

    一笑,便又晃人眼睛。

    在場的工作人員順著她的視線回頭望,不遠處站著一個英俊男人,身著挺括的名貴西服,踱著晚霞,眉眼蘊含無盡的溫柔。

    這些人眼睛都亮了,極品美男!

    其中最亮的,當屬饒珂。他忽然有了靈感,登對的璧人,構成的畫面定然十分完美。

    不過……

    他不由瞧了眼旁邊程敬,這人神情不明,不知在想什麼。

    饒珂明白了,心裡暗暗嘆口氣。

    梁宴清已經過來,他越過眾人,走向謝柏儀,「拍完了?」

    謝柏儀笑,「完了。」

    他問,「累不累?」

    她如實回答,「有點兒。」

    梁宴清伸出手,謝柏儀覆上去,他帶著她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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