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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6:10:12 作者: 陳惜
興許是太久沒有見面了,這會兒她眼眶發酸。
黎庭呵呵笑出聲,拍了拍她的背。
她鬆開他,後退一步,仰著頭打量黎九駱,似乎一點兒都沒有變,還是那麼的清雋英氣。她說:「九駱,你好像一點兒都沒長高。」
黎九駱聞言忍不住笑了,儘是溫柔之色。他從小便嚷著要長到一米八五,命運作怪,身高卻堪堪停在一米八四。當時年少氣盛,心頭不痛快,為了那一厘米,什麼方子能長個子就照著什麼方子來,鬧了不少事。自然的,也沒少被她取笑。
他說:「怎麼見了面第一句話就是拿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堵我?嘖……差別對待也太明顯了!」他朝她伸出兩臂,「講真,你想不想我?來來來,先抱抱。」
「我幹嘛要想你呀?!」她似笑非笑,雖是這樣說著,卻在他打開懷抱的那一刻,擁住了他。
黎九駱附在她耳邊,「湘眉,我很想你。」
不輕不重,不緩不急,在久別重逢的氛圍里,恰到好處。
「歡迎回家。」她笑。
他心裡微微嘆息。
三人簡單說了幾句話,許湘眉便領著他們出去,一路上自是笑語不斷。到家的時候雨已經歇了,阿姨恰恰做好最後一道菜,大伙兒敘著舊,一頓飯的時間過得很快。
下桌後許培與黎庭上樓進了書房,估摸著有事情商討。而這大晚上的,許景行接了個電話便匆匆走了,也不知是什麼急事。
客廳里只剩下許湘眉和黎九駱兩人,他這才有幾乎單獨的認認真真的看她,精緻的容顏在明亮的燈下踱了層煢煢光彩,令他心頭充盈而愉悅。她的每一處,都是他午夜夢回的眷戀,終於真實了。
終於,不必再隔著千山萬水。
許湘眉覺得自己都要被他盯出幾個窟窿來,她橫眼,「看夠了嗎?」
他笑起來,「怎麼把頭髮剪了?」
「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剪個頭髮有什麼?你們每個人都這樣問我,真的很驚悚嗎?」
黎九駱接過她遞過來的茶,吹開面上的浮葉,抬眼,「短髮很襯你,我只是感到好奇,你怎麼捨得把心愛的長髮剪掉。」
她坐進沙發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拿了支煙放在唇上。
黎九駱驚了下,想也沒想,伸手奪了她嘴裡的煙,「你抽菸?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瞥他一眼,反問,「你竟然不抽菸?」
嘖了兩聲,見他表情不太好,她覺得好笑,「喂,這麼嚴肅做什麼?又不是幹了殺人放火的壞事兒。」
黎九駱說:「抽菸對身體不好。」
許湘眉另取了支出來,拿在手裡把玩,「我知道,但現在習慣了它的味道,一時半會兒還真不能少了它。不過也不要緊的,我需求量小,抽得不多。」
他問:「你有煩心事?」
她銜上煙,點上火,吐出裊裊的好看的煙圈。緩緩說道,「既然你主動問了,那我也就不瞞著你。倒不是什麼煩心事,是心事。九駱,怎麼辦?我栽在一個男人身上了?」
黎九駱心裡咯噔一跳,表情僵硬。
她的口氣,哪裡有一點兒焦慮為難的意思,分明全都是女人對男人的愛慕之情,還喜滋滋的。
他心裡和嘴裡都苦澀,也不掩飾,問:「哪個男人?」
「謝柏寧。」她笑著告訴他。
他動也不動的盯著她,「逗我玩?」
「我認真的。」
短暫的靜止後,他忽然重重擱下茶杯子,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發什麼瘋?」
許湘眉早就料准他會有這般反應,也不慌,老神在在的抽掉一整支煙,「怎麼發瘋?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的。知道你想說溫佩,九駱,是你記性差還是我記性差,我記得在電話里和你說得明明白白,她死了。」
她還補充了一句,「所以不關溫佩的事。」
「這像話嗎?」他盯著她,眼神冒火。
她也不怵,「特別像話。」
他頭疼,只覺得血氣直往頂上涌,才剛回來她就向他扔枚重磅炸彈。正正丟在心口上,血肉紛飛,鈍鈍的疼。
他早知道她不喜歡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她會喜歡旁的男人,她沒說出來,他便心存僥倖和念想。現下她說出來了,他也不好過,接受不了。更不消談,她喜歡的人是謝柏寧。
他咬著字重重的說,「你和溫佩可是好姐妹。」
許湘眉譏誚道,「都說了不關她的事!少來那一套朋友妻不可欺的說辭,我沒做對不住她的事兒,難不成我要為了個死人克制愛情?不可能。」
真是毫不客氣,尤其刺耳。
「湘眉!」黎九駱吼道。
有一瞬,他都以為眼前的女人不是他認識的許湘眉了。可即使生著氣,他也還是瞧出些不對勁的地方,比如她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傷痛。
他冷靜下來,「你和溫佩怎麼了?」
許湘眉怔了怔,收好情緒,轉了話題,「九駱,我不想和你吵架,只是提前告訴你這個事情。我知道不僅是你,包括爸爸和老師,他們都不會贊成,但我有我的堅持。」
又是一陣沉默,黎九駱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你和他在一起了?」
她也不隱瞞,「還沒有,我在追他。」
他張開,「你怎……」
嗡嗡震動的手機鈴聲掐斷他的話,許湘眉看了看,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