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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54:58 作者: 陳惜
    第一個地方定在初見的柬埔寨暹粒旅拍,提前向政府申請了婚紗拍攝許可證,過程倒挺順利。那邊古寺宏觀,日出日落又壯麗,成片效果令人驚艷,只是早出晚歸挺折騰人,一連三天,都沒睡好覺。

    後來兩個團隊結束工作回國,周意立和程午二人留下來,決定把當時遇見了卻沒一起走的路重新走一遍。

    這些年,程午到過的國家不少,因為要保護老先生老太太安全,她沒有哪次認認真真看過風景。

    所以她現在才意識到,沒有工作性質的旅遊是多麼放鬆。

    又去了小吳哥,和當時一樣,遠遠就看見棕櫚樹下,當地婦人熱情販賣棕櫚汁。

    他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出她當時站那兒認真喝光的情形,笑了笑。

    程午發覺了,問,「你笑什麼?」

    周意立握著她手,下巴朝著棕櫚樹點了下,「還想喝嗎?」

    她愣了一秒,想起來了,說,「我不是很喜歡它的味道。」

    他微微詫異,「當時看你挺滿足的。」

    程午疑惑,「是麼?」

    她只是不願意浪費。

    他笑笑,「那會兒你也看見我了吧?」

    她「嗯」了聲。

    他回味著她那淡淡的眼神,「是不是以為不是什麼好人,沒安好心?」

    她否認了,「沒有。」

    周意立問,「那後來為什麼不愛搭理我們?」

    程午解釋,「我在工作。」

    重點是,她已經表明無需多謝,馮博仍拿這事找她搭訕,便讓她無感。

    再往裡走一些,有不怕生的小猴子蹲在低矮的石欄上,抱著個桃兒啃。旁邊的古蹟群倒映在一池清水中,被絢爛的天空鍍上一層金光,壯麗無比。

    靜靜欣賞了會,周意立側頭,「程午。」

    他很久沒叫她的名字了,她有些意外,對上他的目光。

    周意立的目光從她逛街的額頭一一向下,棕色的眼睛、高挺帶有雀斑的鼻樑、飽滿的嘴唇……

    去年在這裡見了四面,他才徹底把她看得清楚。故地重遊,且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收到眼底,自然感嘆緣分的其妙。

    那會兒頻頻相遇,他就覺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果然,她成了他的妻子。

    最終他的視線落回她清澈有神的眼睛,四目凝望,都笑了。

    這天的晚飯在一家中式餐館吃的,老闆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不過由於地方不同食材不同,炒出來的成品還是有著很重的高棉口味。

    周意立本來吃不太慣,見程午吃的香,他便陪著她,最後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吃。

    夜裡,吹起涼爽的風,把燥熱的溫度降下來。回到酒店除了游泳也沒什麼其他娛樂項目,兩人索性牽著手壓馬路。

    他們走的不是繁華路段,街邊美食唯有昆蟲小吃攤,油炸的蜘蛛蟲蛹,太重口味了,提不起食慾。

    幸好兩人都不饞嘴,散步打發時間罷了。

    走到了一片樹林旁,他們都想到了初見時的情景。

    周意立好奇的問她,「當時為什麼不接受道謝?」

    程午說:「我接受了。」

    「口頭道謝不算,畢竟幫了個大忙,怎麼著也得請你吃一頓飯。為什麼不留聯繫方式?」

    她突然想起了,「那會兒好像你並沒有道謝。」

    在暹粒偶遇的幾次,除了周靜讓他拍照,從頭到尾,他都沒理她。

    「是麼?」

    「是。」程午很肯定。

    「我不是看你嫌棄馮博那套做法,不想再來招你煩麼。」周意立停頓一下,挑挑眉,「如果是我找你要聯繫方式,你給麼?」

    當時的程午不見得會給,但是現在她說:「給。」

    周意立驚訝,久久看她,「真話?」

    程午面色坦然。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會說標準答案了,進步很大。」

    隔日上午,兩人商量了下,去了吳哥的藝術學校買了幾件純手工製作的工藝品,準備帶回國,等別墅裝修好了,帶去新居做擺件。

    之所以這樣做,倒不是因為這些工藝品多麼優秀名貴,權當支持慈善事業。這是法國人開辦的學校,僱傭人員都是當地窮苦及殘疾的出身,讓他們學一門技術,以此養活自己。

    他們先去參觀,進了木雕工作間,穿著統一服裝的年輕人專注的做著精細活。

    為了不打擾人,程午和周意立各看各的,沒有交流,也沒有停留太久。

    即將走出去的時候,她被一個年輕男人吸引目光,他正在雕刻一尊成人食指長短的瘦佛,認真的打磨著紋路,看上去非常虔誠。

    這個瞬間,程午的心被觸動了。

    她以前也陪徐敬和劉曉娣見過不少藝術家,不論知名與否,他們對手上的作品,都揣著一顆匠心。

    程午想,不做保鏢了,她也許可以試試做個手藝人。本來上次錄製節目時製作木桌,她就覺得挺有趣。

    突然的福至心靈。就像他之前所說的一樣,感興趣的事物自然而然出現了。

    她是一個靜得下心又有耐心的人,其實很適合去學一門手藝。

    買好東西後,坐到車裡,程午對他說,「我找到自己的興趣了,我想學一門手藝。」

    周意立來了精神,「哪門?」

    程午說:「這倒沒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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