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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54:58 作者: 陳惜
    楊華對程午舉了下杯,「謝謝嫂子。」

    烤肉噴香,三人卻都吃得滿嘴苦滋澀味,沒多久就散了。

    回到家中,周意立琢磨楊華那句——

    「立哥,嫂子,我告訴你們,以後我要是有個女兒,我一定要告訴她不要對人性太樂觀,絕對不允許她輕易相信陌生人,不要隨便給人幫助,冷血就冷血,自私就自私,在沒分善與惡之前,沒有把握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周意立想起周靜,這丫頭就容易心軟。

    那時住在胡同巷子,有天她在家門口玩,有乞丐前來討飯,她覺得人可憐,就傻乎乎的把人帶進去。還好當時他和馮博、楊江以及一大堆男生在家裡打撲克,那個人一踏進屋看見這麼多一看就不是好學生的男孩子,轉頭就跑了,顯然不是好人。

    還有高二上期的時候,有個周末她和同學在外面逛街,遇到一個女人說自己手機沒電了,找她藉手機給老公打電話。周靜二話不說大大方方的給了,結果女人拿了手機就跑,她那天回家還氣急敗壞的抱怨了一通。

    周意立覺得有必要叮囑一下周靜,現在的壞人尤其喜歡對善良且沒有防備心的女大學生下手。

    念頭剛冒出來,周意立立刻給周靜撥電話,那邊也接了,不過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周意立心中咯噔一下,這不是周靜的風格,她會習慣性的歡快的打招呼。

    他叫她,「小靜。」

    電話中卻響起瞿紅的聲音,「周總。」

    周意立神色突變,眼神沉下去,「周靜的手機為什麼在你那裡?」

    程午聞言,登時心緊,一動不動盯著周意立。

    那頭瞿紅居然笑了,「你妹妹在我手裡。」

    周意立繃著臉,「什麼條件?」

    瞿紅一改往日的老實,獅子大張口,「和聰明人談話就是痛快。我要一個億,現金。」

    周意立毫不猶豫,「好,錢可以給你,但你不許傷害她,動一根頭髮絲都不行。」

    「沒問題。」瞿紅頓了下,「前提是,你不許通知警察。」

    周意立現在只擔心周靜的安危,「我答應你。」

    瞿紅說:「周總,你是商人,比誰都知道什麼是契約精神,我希望你說到做到。」

    周意立冷聲道,「只要你能夠保證我妹妹的安全,最好做到不要給她留下任何心理陰影。否則,我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可以想想你國外留學的女兒。現在,把手機給周靜,我要和她說話。」

    第44章

    夜色沉沉, 松濤陣陣,風雨欲來。

    距離鶴城一百五十公里的偏僻山區,黑壓壓的山巒連綿起伏, 徹底隱藏在黑暗中。

    雖然從城區到這來只需兩個半小時車程, 但該地方非常落後,交通閉塞, 網絡不通。

    早從兩年前開始,能走出大山的都一去不回了, 留下來的全是家庭狀況窘困貧窮的人家, 且年輕人都出門務工, 僅有老人和小孩留守在家裡。

    其中一個人跡罕至的山頂,松杉樹林形成了一個巨大環形,林中隱藏著一座建造歷史二十多年的破敗老土屋, 蛛網密布,荒草叢生。

    屋前亮著昏黃微弱的燈光,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蹲在門檻上,濃眉、單眼皮、國字臉, 還天生帶了點笑,容易給人好感。

    他叼了支煙抽,抬起腦袋, 注視站在暗色中的瞿紅。

    此人就是劉杉,居無定所,善於逃匿,警察多次跟蹤失敗, 奈他不何。

    康培被捕前一刻正在與劉杉打電話,他聽到不對勁,急忙通知了瞿紅。

    周靜之所以遭綁架,有一部分原因在於她自己心大。

    當初加了瞿紅微信好友後沒有屏蔽,今天下午陳婭美陪周靜去練車,她便發了個朋友圈讚美她,還定了位。

    一切都太巧了。

    《犯罪心理學》上說,「絕大部分犯罪,其實都是無預謀犯罪。」

    剛巧瞿紅看見這條內容,觸發了心魔,她想到窩點被銷毀,而丈夫被抓進牢房,一恨周家兄妹多事協助警察調查她家,二愁斷了財路今後東躲西藏的日子難過。

    剛巧劉杉就在鶴城大學附近,他輾轉於各個大學,常在校外尋找好下手的目標。

    瞿紅心生衝動,便想報復,決定敲周意立一筆,她就讓劉杉去劫了周靜。

    在金錢的誘惑下,劉杉便答應了。

    練車的地方位於鶴城大學西南方向的一個偏僻的路段,巧的是,劉杉到時機會正好,周靜和陳婭美脫離群眾,結伴去上廁所,因為沒什麼遮擋物,她們走了很遠。

    周靜之前跟程午學了防身術,只是她畢竟養的嬌沒幾分力氣,而劉杉對付反抗的經驗尤其豐富,很快就把她綁了,連帶陳婭美也一起捆走。

    過了很久,教練發現人沒回來,才打電話找她。那會瞿紅都在車上了,她沒收了周靜電話,拉過她的手用指紋解了鎖,給教練發了條簡訊,稱有急事先走了。

    瞿紅封了她們的嘴、蒙了她們的眼,車子沒走高速,從沒有收費站和攝像頭的老路逃匿,到了山腳的鎮上天黑透了,他們趁著夜色棄了車,一人背了一個,爬了兩個小時才抵達這老屋。

    這老屋是劉杉一個遠房親戚的家,一個孤獨一生的老人,去年過世了,留下這簡陋的空房子。而這方圓十里的住戶全搬了,如今就剩一座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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