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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42:42 作者: 何發財
兩人走進病房,鄭母和趙大伯母擦肩而過的時候還倨傲的看了她一眼, 裡面的冷意讓人通體生寒。
就算趙大伯母再不知事,她也知道這次恐怕真的出了什麼亂子。
心裡下意識的慌張起來,回頭看到坐在長椅上泰然自若的公良, 又尖著嗓子喊:「狐狸精, 這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此時的公良正靠著椅背閉目養神,聽到趙大伯母的話連眼皮都沒掀。
路過可是知道公良是個極其懶散的人,能一覺睡到黃昏。
這幾天為了鄭梨棠的事, 已經是公良這段時間以來出面最多的幾天,也難怪今天從出現開始就一直有些昏昏欲睡。
「你想知道進去問警.察不就行了。」
路過沒好氣的回了她一句。
趙大伯母氣得瞪圓了眼睛,叉著腰又要罵,就見公良放在膝上的手指動了一下, 而枕在對方肩上的那個男人目光幽暗的看向了她。
那種生不如死的窒息感瞬間讓她頭皮發麻。
她張了張嘴, 喉嚨卻像被卡住一樣無法出聲,仿佛被攥住了脖子。
沒人關心她的異狀,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門被打開, 警方和鄭父鄭母不知道說了什麼,兩方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路過連忙站起來,目送著對方離開。
鄭母擰著眉,臉色有幾分蒼白。
「趙礦這人手腳不乾淨,但現在還在調查,證據掌握的不充分,他又宣稱自己病的頭腦不清,所以短時間內只好讓他待在醫院了。」
鄭父三言兩語的說明了情況。
但那句「手腳不乾淨」就足以聯想出很多東西。
眾人又不可遏制的想起了早上那條新聞,臉色都變得難看了很多。
趙大伯母可不知道這些東西,見沒人關注她,便擦著牆邊進了趙礦的病房,沒多久,裡面就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大家也不關心,紛紛緘默不語。
直到有醫生說鄭梨棠醒了,才打破了這種混著壓抑的沉悶。
只是原本最著急的鄭母卻沒有第一個衝進去,反而蒼白著臉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竟是帶著一種退卻夾雜著悔恨的複雜情緒。
鄭父安慰的拍了拍她,無聲的嘆了口氣。
路過什麼都不知道,看著這種怪異的氛圍有些不知所措。
這時,公良才緩慢的睜開眼,那雙淺色的眸子像朦朧的雨夜又像冰靈的雪天。
「來了。」
什麼來了?
路過有些疑惑,卻猛然一怔。
他看到那個熟悉的青年站在了病房前。
「他……」
路過磕磕巴巴的說不出話。
公良走進病房,鄭梨棠低垂著頭坐在病床上,往常給人一種溫婉柔和的女人此時竟意外的有些冰冷。
「鄭小姐,警方剛剛已經來過了,只不過現在還在調查中,所以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結果,至於趙豈先生的屍體……」
路過大驚失色的看著公良,他沒想到對方一點也沒有委婉的意思,反而沒有給對方一絲的準備就說出了真相。
果然,屍體兩個字刺痛了鄭梨棠,她抬起頭,路過被那雙血紅的眼睛嚇了一跳。
「他的屍體在哪裡。」沙啞的聲音仿佛粗糲的沙石。
這一刻的鄭梨棠再也不是那個具有涵養又輕雅的鄭小姐,而是一個壓抑在瘋狂邊緣的女人。
「在幾千公里之外的s市,他的屍體被埋在了礦洞底下。」
樹林裡的屍體不過是為了找出趙豈的引子。
鄭梨棠死死地抓著身下的床單,那雙血紅的眼睛蒙上了霧,路過差點以為她會流出一滴血色的淚。
她低下頭,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倘若她真的像個瘋子一樣又摔又打,反而讓人心裡好受一些,可她偏偏連聲音都沒有大一分,這種明眼可見的壓抑比她真正瘋了還要讓人難受。
「鄭小姐……」
路過忍不住叫了一聲。
下一刻,眼裡即將墜落的晶瑩被她仰起頭收了回去。
青年想要為她擦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愣愣的看著神色冰冷的鄭梨棠,那雙紅色的眼睛讓他心頭一震。
他總覺得,這一刻,連帶鄭梨棠也一同死了。
……
鄭梨棠以意想不到的雷厲風行要將趙豈的屍體運回南市,無論付出多大的財力和人力,她必須要在一天內見到趙豈的屍體。
而鄭父鄭母也沒有阻攔,默認即是支持。
或許鄭母也處在巨大的悔恨當中。
如果不是她看不上趙豈的貧窮,以此為壓來威脅趙豈,或許趙豈不會在急切中陷入了一場明為利益的陽謀。
趙豈才二十歲啊,就永遠埋葬了漆黑的礦洞中。
而鄭梨棠甚至沒來得及體會為母的喜悅,她就要去迎接孩子父親的死訊。
這一天是異常沉默的一天,壓抑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連帶夏至也覆上了入秋的淒涼。
鄭梨棠走在最前方,短短兩天,她就變了,變的更瘦了,更加的蒼白,輕快的步子變得沉重,臉上總是溫柔小意的笑變得晦澀無光。
旁邊的醫護人員和警方都默默的退後了一步,他們已經見慣了這樣的生離死別,卻還是不免有些顫動。
因為這個男人太年輕了,又死的太不值了。
鄭梨棠伸出手,想要揭開那塊隔開了兩個世界的白布,死亡的沉重充斥了這個不大的地方,鄭母捂著嘴淚眼朦朧,她想哭,卻又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