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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42:42 作者: 何發財
    伸出的舌尖停住了動作,眼尾瞥到公良一副面無表情卻莫名就是不虞的神色,善行笑著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氣音。

    他甩了甩滿手的血,其中一滴濺到了公良的領口。

    路過憑藉著強大的意志力才沒有噗通一聲跪下去。

    太血腥了,真是太血腥了。

    可更血腥的還在後面。

    他看到一個灰濛濛的影子被善行抓在手裡,從那奮力掙扎的模樣來看,依稀能看出一點王悖的樣子。

    然後善行就將手裡的東西團吧團吧揉成了一團,張開嘴咬了下去。

    是的,不是那種無痛的整個吞,而是像嚼著肉一樣一口一口的撕扯。

    哪怕路過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他就是能感覺到王悖在悽厲的嘶吼。

    喉嚨一動,他摁住了自己在哆嗦個不停的腿,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王悖,又看了眼被善行嚼在嘴裡的王悖。

    公良不允許陳但的哥哥殺人,是因為他要他乾乾淨淨的走。

    可善行不同,他本就是因罪惡而生。

    「陳但……陳但?」

    小聲的低喚打破了面前詭異的一切。

    陳但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

    記憶的最後,是他親手用鏡子碎片捅進了哥哥的心口。

    哪有什麼美好的世界,不過是有人替他承受著黑暗罷了。

    他不配,他該死。

    陳但忽然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兩朵花一分為二,原本還能看見樣子的少年突然就變成了一團霧。

    他想要抓住陳但,卻直接穿過了對方的身體。

    「陳但!」

    路過大驚失色,連忙想要衝過去,公良身側的門卻忽然合上。

    「公良老師!」

    「嘭!」

    陳但的身體像葉子一樣墜了下去。

    路過腿一軟,扶著牆穩住了身體。

    「為什麼……」

    他茫然的看著公良。

    「他該死。」公良不帶任何的情緒闡述了這個事實。

    陳但親手殺了他的哥哥並藏屍一年,他該死,確實該死。

    於理該死,於情……他自己選擇了去死。

    「公良先生……」

    少年攥著手裡逐漸枯萎的花劇烈的抖個不停。

    他眼裡交織著不知道是希冀還是痛苦,本就慘白的臉更是形如鬼魅。

    公良不作任何反應,只是問:「你還有什麼牽掛嗎。」

    他猛地晃了一下:「沒有了。」

    閉上的眼睛發出了最後一聲哀嘆。

    從剛剛開始就沒有了。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免得他走也走得不安心。

    已經死去的人是不會哭的。

    可路過就是覺得巨大的悲傷在籠罩著對方。

    公良最後問了一句:「你要去看看他嗎。」

    重新睜開的眼睛纏著最後一絲濃郁的貪戀,最後是了無生趣的釋然。

    「不看了,這輩子到這裡就該走到頭了。」

    就在這裡劃上最後的結局,再多就該貪心了。

    「好。」公良張開手,已經透明的人被他抓進了手心。

    樓下傳來響耳的警笛聲,路過看了公良一眼,推開門跑了出去。

    公良收回目光,下一刻,整個人就被壓制著靠上了牆壁。

    暴動的氣息貼著他的身體。

    「公良,我來找你了,開心嗎,想我嗎。」

    低啞又充滿磁性的嗓音第一次說出完整的話,比以往那種凌亂的低喚勾人了數百倍。

    公良直視著面前的人。

    這張臉他是第一次看見,卻是每一根睫毛都長得恰到好處。

    就好像是為了他而生。

    他靠著牆笑了一下,嘴角下方的痣都變得生動不少。

    善行的氣息突然變得霸道至極,他扯開公良的領口咬了上去,卻被一隻冰涼的手抵住了嘴唇。

    善行緊緊地摟著公良的腰,躁動不安的想和他貼近。

    公良低哄著說:「等等。」

    等什麼等,善行不想等。

    他張開嘴,尖銳的虎牙刺破了公良的手心。

    公良發出了低低的笑聲,妥協般收回了手,善行迫不及待的咬上公良的脖子,香甜的味道剛剛湧入嘴裡,一隻沾著血的手就摁住了他的後頸。

    善行渾身一僵,那雙充滿戾氣的眼睛被按了暫停鍵。

    嘴裡的血液隨著唾液咽了進去。

    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連一點便宜都不願意多給。

    他不甘心的張開嘴,卻已經被捏著後頸提了起來。

    公良看著他那副不敢置信的將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樣子,眉眼彎彎的笑開:「還是這麼好騙。」

    「啊……」善行生氣的發表了抗議,公良一根手指頭就將他推了出去。

    ……

    樓下被圍了警戒線,這裡前兩年就有學生鬧出了自殺事件,當時還有家長來鬧,可確實又找不出什麼證據。

    只不過這一次,恐怕會挖出很多不堪入目的東西。

    但是罪魁禍首早就是一副被掏空了的屍體。

    路過看著地上沾了血的花,血淋淋的根莖有一道撕扯開的痕跡,那些血液好像就是從花里流出來的一樣。

    他想起那天他問公良這是什麼花。

    公良眉目清淺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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