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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似：「……」

    「你再好好看看那真的是人嗎？」她一邊朝老趙糾正，一邊朝那隻鬼走了過去。

    老趙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噢！不是人，是鬼！是跟我一樣的鬼！」

    她率先飄到了那隻鬼的身後，抬手揮了揮：「小伙子，你在這裡幹什麼呢？等著投胎嗎？」

    那隻鬼起初沒有反應，依舊面對著樹幹背對著她，低頭往懷裡塞東西。

    老趙脾氣還是很好的，沒有生氣，把剛剛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小伙子終於有了反應，塞東西的動作一頓，緩緩扭頭看了過來。

    這隻鬼跟老趙差不多，身上沒什麼怨氣惡氣，還保留著身前的相貌，五官還挺清秀的，就是神情挺茫然的，乖乖回答著老趙的話；「我在撿我的腸子。」

    他回答完低頭一看，又伸手去撿地上的腸子：「哎呀，又掉出去了！」

    「唉喲！」老趙也跟著低頭一看，嚇得拍了拍心口，「嚇死人——不對，嚇死鬼咯！」

    小伙子的肚子敞開著，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蠻力撕扯開了，何止是腸子，裡面內臟稀里嘩啦全部在往外面掉。

    不管他怎麼撿，撿回去又會掉出來，撿回去又會掉出來。

    唐似他們從後面看見的他跪坐在地上撿東西，其實就是在撿這些東西，也不是往懷裡塞，而是往自己肚子裡面塞。

    「塞不進去塞不進去塞不進去……」小伙子念念叨叨的，都快哭了，「塞不進去啊怎麼辦？怎麼辦？」

    老趙本來還有點不敢看，聽見他這麼念叨反而覺得沒那麼可怕了，她搖了搖頭，糾結了一下，道：「那要不然我幫幫你？看能不能幫你塞進去。」

    小伙子一聽，那張死白的臉好像都快煥發出生機了。

    「謝謝！謝謝你！」他連忙感謝著，甚至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方便老趙幫他把地上的內臟撿起來塞回去。

    老趙蹲在他的面前，道：「這樣，我幫你扯著肚皮，你自己塞，塞進去我就飛快給你把肚皮合上，只要合上應該就不會掉出來了。」

    小伙子茫茫然，低頭看著自己敞開的肚皮，後知後覺好像就是因為自己的肚皮敞開著，所以內臟才會塞進去又掉出來。

    想明白之後，他一臉恍然大悟，立刻同意了老趙的話。

    於是老趙伸手給他扯住兩邊的肚皮，一邊催促他：「快點快點！你快塞啊！」

    小伙子被催促的手忙腳亂，雙手一摟，直接把地上的內臟摟起來往自己肚皮裡面塞。

    塞進去以後老趙就給他把肚皮給合攏。

    「這……還有呢，還有一點沒塞進去呢。」他低頭看了看地上剩下的一點，伸手撿了起來。

    老趙「唉喲」了一聲，沒忍住道：「你這小伙子怎麼這麼笨吶？你把剩下這點找個小口子慢慢往裡面塞不就行了？要是我現在再給你拉開肚皮，那裡面的不就又掉出來了嗎？小伙子，你這麼年輕怎麼腦子還不如我啊？你是不是把腦子也給掉了啊？」

    還好小伙子不懂生氣，反而覺得老趙給他提供了一個好辦法，連忙一隻手抓著剩下那點，一隻手用手指在肚皮上小心扒開一個口子，將剩下那點給慢慢塞了進去。

    雖然小伙子的腦子不太好，但大概是死後一直在這裡撿腸子，他的手得到了充分的鍛鍊，還是很靈活的。

    所以順利的把那點也給塞了進去。

    「好了！」小伙子高興起來，朝老趙不停的道謝。

    老趙也很高興，但緊接著問題就又來了：「接下來怎麼辦？我總不能一直給你拽著吧？我這一鬆手就又得漏啊。」

    小伙子一聽：「那要不然我自己來拽著吧？」

    唐似在旁邊圍觀了全程，這會兒聽不下去了，張嘴朝他的肚子「呸」了一口，一團黑氣呸了出來，覆蓋在小伙子的肚子上。

    「行了，鬆手吧。」她朝老趙道。

    老趙對她的話還是很相信的，一聽她說鬆手就立馬鬆了手。

    反倒是小伙子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拽自己的肚皮，但他沒來得及，不過預想中的腸子又流出來的一幕也並沒有出現。

    「誒？」小伙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肚皮上還是能看見原來撕裂開的痕跡，但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直接敞開了，裡面的內臟也不會再掉出來。

    「不用再拽著了！」小伙子高興起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唐似道：「好了，那你現在就跟我們走吧。」

    「走？走去哪？」小伙子又開始茫然。

    「我們幫了你，現在你也幫幫我們吧。」唐似道，「我們要上山，去山裡一個村子裡找一個孩子，那個孩子是被賣到村子裡來的。」

    老趙在旁邊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仿佛隨著內臟回到肚子裡，小伙子的腦子也跟著回來了，他點頭：「我知道，拐賣是不是？我們村裡有人買了孩子了？買了誰家的孩子？我之前聽花嬸說要給她兒子買個老婆回來，他們說山下就有一個人買了個老婆，那個買來的老婆雖然不怎麼好看，長得黑黑的，但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倒是沒聽說要買孩子的……」

    他絮絮叨叨嘀嘀咕咕自顧自的說了很多。

    唐似沒有打斷他，認真聽著，等他開始重複說已經說過的那些了，她才打斷他，問了一句：「你認識陳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