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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35:42 作者: 也稚
    電梯門終於打開,簡覓夏迫不及待先走出去,迎頭往前走,到了泳池直接沉進去。

    向陽躺在太陽傘下假寐,簡覓夏遊過去問小鈺,向陽說他們在海邊學帆板。也就是唐鈺、傅禹還有張約翰。

    「你一個人在這兒,等美女搭訕啊。」簡覓夏半開玩笑,想探究向陽有沒有情緒。

    向陽笑,「是啊,等到你這美女跟我搭訕。」

    「晚上真要出去麼,我可不想一路被人追著問。」

    以前和唐鈺幾個網紅姐妹來過三亞,一出街就被東北口音的大姐大哥追著趕著去吃海鮮大排檔。

    「綸,」向陽朗聲道,「晚上出去嗎?」

    「看唐鈺他們,我無所謂。」路溫綸總是先顧及朋友。

    「小鈺不大想去,夏夏也是。」

    「那就不去了吧。」

    簡覓夏說:「夜店有什麼好玩的,在上海你們還沒蹦夠?」

    向陽說:「我是覺著大家工作都累,放鬆一下兒。」

    「我膩都膩了,一個月趕幾趟。」

    路溫綸說:「夜店Queen在這兒。」

    簡覓夏潑他水,「Queen你媽,你包場好意思說。」

    他們嬉鬧著,向陽只顧笑。

    傍晚,酒店草坪上舉行盛大婚禮。簡覓夏一行人去餐廳吃飯,途經看見,各有所思。

    張約翰還跟原來一樣,飯桌上話一刻不停,眉飛色舞。唐鈺被他惹得連連大笑,傅禹話也格外多了些。

    簡覓夏切牛小排,路溫綸見了直接把切好的一盤換給她。以為眾人無察覺,張約翰卻是出聲打趣,「習慣養成了,難改。」

    路溫綸接腔,「確實。」

    簡覓夏笑罵,「你看不慣是不是,你倒是變個前任出來。」

    張約翰忽然唱起《My cookie can》,見在座無聲,笑兩聲,「對不住,喝了假酒。」

    路溫綸默了默,好脾氣地淺笑,「陳奕迅更應景。」

    唐鈺忙接腔圓場,「哎,得《富士山下》。」

    向陽故作苦思,「我倆怎麼沒BGM?」

    唐鈺輕輕推他肩膀,「你要跟我唱什麼,《鍾無艷》啊。」

    向陽說:「《電光幻影》咯。」

    唐鈺輕笑,低頭卷意面吃。

    「別擱這兒懷舊專場了。」簡覓夏說,「今天小鈺和向陽的好日子,一起碰個杯吧。」

    六隻玻璃杯碰在一起,好似聽見青春尾聲。那一年和今天一樣,他們打算凌晨奔赴北戴河看海,各個卻都爛醉如泥。

    那晚路溫綸拉著簡覓夏爬上房頂,相擁看星星。

    簡覓夏說,路溫綸,死後我們也會在星星里麼。

    路溫綸說,你是月亮。

    簡覓夏咯咯笑,你摘了月亮啊。

    路溫綸說,我一輩子都只望著那月亮。

    一餐飯下來,簡覓夏漸漸沉默。路溫綸問她是不是喝多了,簡覓夏說沒有,但是想先回去休息了。

    簡覓夏進了電梯間,路溫綸躋身進來。其實他們都有點昏沉,簡覓夏依牆站立,路溫綸見狀抱起了她。

    房間門合攏,簡覓夏離開他懷抱,往盥洗台走去。已經養成習慣,無論多疲倦都記得要卸妝。

    路溫綸從鏡子裡看她,「你每天都這樣有意思麼。」

    「哪有每天,你管我。」

    「夏,如果不是我呢,」路溫綸走到簡覓夏身後,幫她束住長發,「是別的男人。」

    「那又怎樣。」她口齒不清。

    路溫綸低喃,「夏。」

    簡覓夏頓住了,側身想要躲避,「我恨你。」

    路溫綸雙手撐台沿,幾乎圈住她,「你撒謊。」

    簡覓夏掀起眼帘,瞧見近在咫尺的面容,「路溫綸,你太可怕了……」

    「你說說看。」

    「我這輩子就要擺脫你。」

    驀地,簡覓夏被路溫綸完全抵在盥洗台上,進退不得。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混合酒精與海水氣息。

    簡覓夏閉上眼睛,就要沉淪。

    攥住他的衣衫,好似在湍急浪潮里找到什麼。她踮腳,俯在他耳畔講了很長一段話。

    「可以嗎?」

    路溫綸閉了閉眼睛,起身,「回頭你把資料發我吧。」

    「路溫綸……」簡覓夏臉上還有卸妝水的痕跡,透過鏡子看好陌生。

    隱約婚禮after party歡聲笑語,窗玻璃上飄落細雨

    *

    「下雨了。」

    餐桌上只剩殘羹與酒,唐鈺說,「我們也走吧。」

    一行人走出餐廳。向陽手機振動,他說「接個電話」往另一邊方向走。傅禹望著他背影,藉口上洗手間,跟了上去。

    唐鈺和張約翰便沿上台階往酒店庭院處漫步。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

    「我在三亞怎麼去啊,夠了,你別編這些話……」

    電話還未掐斷,向陽肩膀被人鉗住,轉身便有一記重拳襲來。

    「你——」

    向陽反應不減當年,當即與傅禹扭打成團,互相一拳又一拳,不要命似的。

    海濱風大浪高,眼見向陽捲入海浪,傅禹拉他起來,又將其往海水裡按。向陽極力掙脫,勉強站起來,渾身濕漉漉,裹了砂礫。二人惡狠狠瞧著彼此,狼狽極了。

    他們一起打過群架,一起翻越布滿爬山虎的紅牆,他們迎著夕陽在籃球場上追逐,而今在這星月隱匿的天幕下共吹拂潮濕咸腥海風,眼裡皆只有怒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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