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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35:42 作者: 也稚
「就知道你裝睡。」他知道她覺淺。
「昨晚沒睡覺。」簡覓夏終是放棄,從包里拿出kindle看書。
「小學生春遊的心情吧。」
「你才小學生……」簡覓夏偏過頭去同他耳語,「我總有點不安。」
路溫綸稍稍退開,「嗯?」
「不是和你說了麼。」簡覓夏小聲說。
路溫綸往斜前方的座位瞥了一眼,「別擔心了,就當你自己出來玩。」
「你真行。」
「人要是事事憂慮,豈不是不用做事了。」
「其實我也這麼想,我很討厭一些生活瑣碎,可是吧……」
路溫綸拍了拍簡覓夏手背以示安撫,「你看什麼?」
「《色情》。」
「巴塔耶。」
「嚯!」
路溫綸抬眉,「當我沒念過書麼。」
「不知道你看哲學。」簡覓夏說,「前陣子讀福柯,溯源讀一下。」
「我以為你比較存在主義。」
「前兩年看了一些加繆、薩特和波伏娃,還是比較虛無的狀態。」
「福柯有給你方法論?」
「不能說是方法論。給了我看問題的另一個角度吧,有時候也覺得是指引,他有的話給了我寬慰。」
「嗯。」
「路溫綸……」
路溫綸看向簡覓夏。
飛機上的環境實在讓人很難談論需要深度思考的話題,簡覓夏輕輕搖頭,開始看書。路溫綸瀏覽他的資料和報告文書。前座的唐鈺和向陽都睡了過去。
飛抵機場,酒店專車來接他們。酒店在山的另一邊,坐擁一彎私人海灘,他們入住高層海景套房。
路溫綸和向陽是精力充沛那一類人,換上更加舒適的夏威夷衫和拖鞋,出門曬太陽。簡覓夏不願浪費大好陽光,和他們一起。
零星泳裝美女在泳池旁凹造型,向陽往更遠的海灘走去。簡覓夏在海邊站了會兒,讓路溫綸陪她去酒廊。
兩個人坐在朝向大海的露台上,喝金湯力和威士忌,燃著煙。一時間令人忘記時間尚早。
「你在飛機上想和我聊什麼。」
簡覓夏瞧了瞧路溫綸,不知怎麼的感到有點心悸。
「哦,我就是想說,你有沒有想過死亡。」
「很早以前,你問過吧。」
「嗯,關於你爸爸,你還那麼想麼。」
路溫綸緩緩說,「我可以理解他了。」
「你有想過嗎?」
路溫綸一頓,注視簡覓夏,「你有想過?」
簡覓夏笑了笑,「有次和朋友去鴨川,半夜我一個人出去,一邊喝啤酒一邊沿著河堤散步,忽然一下就想倒頭栽進河底。你知道,很多問題沒有那麼具體,卻像螺旋一樣纏繞在一起,人就在其中打轉。」
「從前我就覺得,你有一種自毀傾向。可能每個人都有,但你完全沒有宣洩的辦法。」
「我就找你吵架。」簡覓夏笑了下,「可那時候你總想迴避責任,又要求我做一個聽話的情人。」
路溫綸不語。
簡覓夏忽然說:「其實我有一個秘密。那麼多人喜歡你,可是我總覺得我的不同,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你。」
路溫綸眼裡有笑,「是嗎。」
「後來我看德波頓的小說,大概就是說『只有你懂得我』是一種錯覺,陷入戀愛的人會施展百般武藝證明他們是彼此的命運。」
「我不太喜歡德波頓。」
簡覓夏又笑了,呷了口金湯力,「我就知道。」
「他絮絮叨叨的拆解剖白失去了小說的樂趣。」
「你還喜歡村上春樹嗎?」
「喜歡。」
「你看過布朗·肖麼。」
「看啊,《黑暗托馬》。」
簡覓夏感到酒精令臉頰發燙,「你說得對。」
「什麼。」
陽光里,好似從未如此清晰地見過他的眉目。
「宇宙法則。」
路溫綸笑了下,「什麼意思?」
簡覓夏輕輕搖頭。
*
將近十一點,傅禹和張約翰到了。向陽把唐鈺叫下來,一起到餐廳吃點東西。
簡覓夏方才貪杯,又吃了飯,有些睏倦,獨自回房間午睡。
他們計劃晚上吃海鮮大排檔,然後去夜店。簡覓夏定了鬧鐘,卻是先被路溫綸叫醒了。路溫綸打電話來她房間借防曬霜。
簡覓夏說:「哥,你那麼會收拾自己,怎麼不帶防曬霜啊。」
路溫綸真忘記了,外邊實在太曬才來跟她借防曬霜。
「給你吧,我美黑。」簡覓夏玩笑。
路溫綸站在盥洗台前塗抹,簡覓夏覺得他夠馬虎的,指點這裡沒抹,那裡該多塗。
「你很煩。」
「那不然你曬脫皮回去好啦,讓公司的人都笑一笑。」
路溫綸乜簡覓夏一眼,後者不客氣大笑。
不經意瞥見鏡子,二人皆愣了愣。太熟稔,默契,藏都沒法藏。
「白痴。」他垂眸。
「神經。」
「白痴!」
「神經!」
「簡覓夏你幼不幼稚。」
「幼稚又怎麼了,神經!」簡覓夏走出盥洗間,抄起煙盒與打火機往房間外走去。
路溫綸快步跟出來。
他們換了泳衣,分明兩個人卻似擠電梯。簡覓夏胸型剛剛好,成年女性的腰臀比由於過分纖細而凸顯,路溫綸收回視線,感覺空氣不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