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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泰南動盪不安,武裝力量衝突不斷,自然是大筆生意囤積地。
可話未說完,易辭洲便冷冷打斷:「你讓萬程和萬強去。」
這是在泰北,安全很多,他犯不著因為一筆生意跑到泰南去,也更不可能撂下舒晚去做什麼交易。
易宏義自然知道他會這麼說,老態龍鍾地清了清嗓子,端著茶杯道:「你不去,那我就只能讓舒晚去了。」
提及舒晚,那就是死穴。
易辭洲大怒,不管沈特助的表情已經有多難看,指著電腦屏幕怒道:「舒晚不過一個聽不見的聾子,她什麼都不會說,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
「放過她?」易宏義嗤之以鼻,全然不信,「如果我放過她了,誰又來放過我呢?」
他語氣沉穩平淡,明明是句威脅,卻似簡單無奇的對話。
易辭洲攥緊了拳心,他知道今晚是躲不過去了,老爺子執意把她當成帳本,一路追殺,不擇手段,他想護都不知道怎麼護。
「爺爺,你別逼人太甚……」
易宏義怏怏冷笑,「你是我親孫子,我怎麼會逼你?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你帶她去哪,我都能找到她,誰讓她是個聾子呢。」
這話如果放在之前,易辭洲不知道晶片的前提下,恐怕會聽不出來裡面的隱喻。但現在他已經知道真相了,早就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
他緩緩開口:「爺爺,如果一定要一條命,拿我的吧。」
他欠的太多,都不知道怎麼還。
老爺子是個固執的人,看不到血本無歸,是不可能收手的。
舒晚對他來說,等同於命。
易宏義卻是冷嗤,「臭小子,你好好考慮清楚,如果你錯過了這筆生意,我就真的要她命了。」
他言盡於此,便將視頻直接掛斷了。
沈特助笑眯眯地看過來,皮笑肉不笑道:「辭洲啊,好好想想呢,其實你爺爺以前也經歷過兩難,女人和金錢,他向金錢妥協了,後來娶了你奶奶,人生也是如意。」
易辭洲怔了怔,片刻後,他淡淡問道:「那他愛過奶奶嗎?」
沈特助輕笑搖頭:「沒有。」
易辭洲抬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複雜的心酸苦楚和滿腔憤恨,沈特助瞭然,沒有再威逼,笑著帶人徑直離去。
這通威脅,無疑是奏效的。
他回到房中,輕聲說道:「我明天要去泰南。」他稍頓,補充道:「帶上你一起。」
他不會再留下她一個人。
決定了,就不會再改變。
舒晚卻沒有回頭,「哦,你又接生意了?」
易辭洲不是滋味地說道:「我不想的。」
「可你姓易。」舒晚冷冷回道。
換句話說,他沒得選。
就像他出生在淫窩、生母是個賣-淫失足女,就像他生性帶著易家的變態心理,這一切,都沒得選。
可是呢,他確實從頭到尾都在傷她的心,他想彌補,卻早已無濟於事。
因為,她不愛他了啊。
易辭洲苦笑,迎著她毫無感情的目光,耐心哄她:「阿晚,我欠你的,我們易家欠你的,我會一次頭還清。」
這話說了太多遍,舒晚已經不信了,
她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易辭洲凝神注視著她,一瞬不瞬,貪婪般在她眉眼之間汲取最後一絲熟悉,良久,他伸手想要觸摸她的面頰,卻發現她離他太遠了,他再也夠不到了。
翌日一早,易辭洲便帶著舒晚起程去泰南三府之一的那拉提瓦。
到了邀約的地方,前來迎接的是當地□□分離主義武裝分子的一個不大不小的頭領。
易辭洲沒有特意摘掉舒晚的助聽器,因為他要再利用她一次,利用她助聽器里的定位晶片,來給老爺子做樣子看。
那頭領似乎已經認識萬程,握手問好之後,他疑惑地看向易辭洲,用流利的中文問:「這位是誰?」
萬程推了推自己的金絲邊眼鏡,將公文包緊緊卡在腋下,笑著道:「我們少東家。」
頭領恍然,立刻裝模作樣地揚起笑臉,轉頭吩咐備茶。
天氣炎熱,庭院頗深。
茶水都帶著濃濃的硝煙味。
易辭洲皺著眉,看向被絲巾包裹住半張臉的舒晚,「還好嗎?」
舒晚搖了搖頭,「不熱。」
頭領笑笑,「夫人?」
「是。」易辭洲含笑點頭,別有深意地挑眉看他,「黏人,走到哪都要帶在身邊。」
畢竟是第一次見這個「少東家」,頭領還是顯得有些防備,待肯定這是他老婆之後,便也放下心來。
他招了招手,後面過來一個人,抱著個黑色小盒子,「硬通貨。」
他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黑色熱導測鑽筆和一個高倍數放大鏡,不輕不重地置在桌上,然後緩緩推過來:「為表誠意,我們先驗。」
易辭洲凝視看他,目不斜視地揮了揮手,下一秒,萬程就放下公文包,接過黑盒子,有條不紊地驗了起來。
三顆價值連城的巨大粉鑽,閃著無比耀眼的光芒。
舒晚雖然全程冷漠相待,但陡然間看到這個根本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小黑盒子,還是不由自主地為之一震。
這璀璨背後,又隱藏著多少槍林彈雨、血淚交涕,無人得知,也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