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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她腳步踉蹌,眼眶微紅濕潤,易辭洲想要伸手拉住她,卻怎麼也觸及不到她的婚紗。

    舒晚嘴唇顫著,死死盯著他,滿眼恨意地說道:「易辭洲,你以為你這些日子對我好,我就會大大方方原諒你、跟你白頭偕老嗎?」

    「……你也不想想,你欠我一條命,你欠我一張臉,你還欠我一個孩子!」

    「……他在天上看著你呢,看著他的親生父親是怎麼折磨他的親生母親的!」

    她絕望嘶吼,潔白的婚紗在她劇烈的顫抖下顯得那麼的單薄無力,像是在哀悼一般,蓬鬆的紗幔漸漸垂了下來。

    易辭洲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在家裡,他可以隨便她怎麼鬧,但這是在外面,在媒體面前,他由不得她在這說瘋話。

    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忘記吃藥了嗎?你在這說什麼瘋話!」

    可舒晚不覺得,

    她仰起頭,恨恨看著他,「我說瘋話那也是拜你所賜啊……」

    她說完,竟哈哈笑了起來。

    易辭洲咬緊下頜,將她整個人繃緊了按到懷裡,「你到底要幹什麼??」

    這場婚禮,他不僅僅是於私,更多的則是為了保護她。

    因為他太了解易宏義了,老爺子這個人,如果肯放過她,除非她成為自己真正的妻子,門面招牌雷打不動。

    可舒晚不知道啊。

    她對他的恨,早就不知道該用多少眼淚去衡量,更不知道這種恨要用什麼辦法才能永久消磨殆盡。

    奢望已經成了泡影,現在站在這,不過是把這場瘋狂繼續下去。

    她怏笑,滿面失落地看著這個空闊的教堂,對著旁邊懵在那的記者和運作中的攝影機大聲道:「易氏集團的董事長易宏義,表面風光,背地裡卻幹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他……!」

    話還未說話,易辭洲臉色大變,立刻伸手將她的嘴緊緊捂住,把她用力拽到了一邊,然後回頭道:「你瘋了?!」

    舒晚一口咬住他的手,滿面恨意地喊道:「易辭洲!瘋的是你!是你整個易家!」

    這時,教堂大門被推開,沈特助帶著易宏義怒氣沖沖地進來,記者早就嚇傻了,手邊的攝影機工沒工作都不知道,連忙退到了一邊。

    保鏢來了七八個,將教堂里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團團圍住,連唯一的出口也被堵上了。

    見到易宏義衝進來,易辭洲想都沒有想,直接將舒晚擋在了身後,護她嚴嚴實實,不給旁人一絲半毫的可乘之機。

    他愕道:「爺爺?你怎麼找來的?」

    峇里島的行程,他沒有透露給任何人。

    易宏義冷冷看著教堂里這對煞白的「新人」,並沒有理睬易辭洲的問話,而是轉向一旁的記者,冷聲道:「鄭記者,我身邊這位是沈特助,他會告訴你,怎麼寫新聞通稿。」

    記者一聽,嚇得渾然失色,他看了一眼易宏義那張陰鷙得可怕的臉,後怕不覺,連連說道:「我知道怎麼寫。」

    「知道怎麼寫就好。」易宏義冷冷一笑。

    他眼神一震,不多時,教堂就剩下了他們祖孫三人。

    偌大的教堂重歸於平靜,卻安靜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易宏義陰冷的目光飄忽而來,正正就落在了舒晚的臉上,「知道些什麼?說出來。」

    老者逼問,更像是一種審判。

    讓人頓感窒息。

    易辭洲護著她,詞不達意卻又表達分明,「爺爺,不是的,她瘋了,早就瘋了,我都不知道,她又能知道什麼?」

    可他剛一低頭,就看見她臉上的表情平靜如水,仿佛就在探討一件無比平常的事情一樣,他震住,不敢置信地問道:「你真的知道?」

    舒晚抬頭看他,木木地點點頭,「知道啊,否則為什麼我外公外婆死得那麼早呢?否則為什麼有人炸毀斯里蘭卡的酒店呢?就是因為您的親爺爺有走私軍火的勾當,所以才遭人報復的。」

    易辭洲緊扣牙關,手指打顫,哽咽住:「你……?」

    舒晚漠然看著他,繼續說道:「這就是為什麼你爺爺願意花一大筆錢吊著我爸的命的原因,因為我爸手上有他們能夠交易的途徑。」

    她說的,一如易宏義所述。

    易辭洲幾乎要瘋掉了他,他緊緊掐住她的肩膀問道:「你也參與了?」

    舒晚扯起嘴角:「我一個聾子,能參與什麼?」

    易辭洲晃著她:「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舒晚淡淡說道:「我爸死後我就知道了,可那個時候我對你還抱有那麼一絲奢望,不敢說出來,但是我現在不愛你了,隨便了。」

    猶如在寒冰萬丈中雪崩,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他就像一棵枯草,被死死地壓在了最底下,連呼吸的機會都沒有。

    易宏義冷冷抬眼,說道:「聽到了嗎?她不愛你了,這個女人,你還要留嗎?」

    易辭洲不假思索:「我的女人,當然要留。」

    易宏義冷哼:「可我很早就告訴你了,我幫你把人找回來,你只能養在外面,然後和那位阮小姐結婚。」

    聽到這話,舒晚從他的手中慢慢掙脫出來,輕聲道:「易辭洲,所以呢,你把我養在外面有什麼用?沒人能容得下我,我也根本不想再待在你身邊,還不如各自安好,永不相見。」

    易辭洲愕然,他怔怔看著她那副弱小的身軀茫茫從他手中消失,卻又無能為力,他愣了會兒,轉頭又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發狠地吼道:「那是上一輩的事情了!關我們什麼事!我帶你離開這裡,我們離開這個沆瀣一氣的噁心牢籠!易家人那麼多,根本不差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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