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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回想起五年前,他也曾這樣精心挑選著結婚場景。

    舒晚喜歡室內,可他喜歡室外,因為室外更加嘈雜,舒晚聽不清他內心的厭惡。

    蔓蔓百合花,

    潔白的童話世界,

    他們彼此說出誓言。

    呵,可倒頭來,只剩下了淒涼的諷刺。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愛上了她,而且愛得太滿太溢,愛到快要把自己淹沒。

    冊子被來來回回地翻,最終,易辭洲指著一個粉紅少女心的場景,一頭亂麻地說道:「就這個吧,幫我約峇里島的Dove教堂。」

    策劃小姐接過一看,為難道:「易總,要預約Dove教堂,起碼要提前一周,萬一……」

    不等她說完,易辭洲不耐煩地說道:「沒有什麼萬一,後天我必須要舉行婚禮,否則我花那麼多錢找你們做什麼婚禮策劃?閒的嗎?」

    他戾氣頗大,策劃小姐著實嚇了一跳。

    她有聽聞前陣子鬧出的花邊新聞,知道這個易總不好惹,又瞥了一眼兩邊面無表情的付沉,更不敢再說什麼。

    她畏懼地點了點頭,道:「易總放心,我會跟Dove那邊爭取的。」

    說完,她收拾了一下東西,趿著高跟鞋,搖搖晃晃地趕緊離開。

    看著策劃小姐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付沉猶豫萬分:「易總,你真要舉行婚禮?你和那個阮音,才剛訂婚啊。」

    可易辭洲不會管這些,阮音已經神志不清了,掀不起大浪。

    他道:「只是訂婚,又沒結婚。訂了再退,退了跟另一個結,犯法嗎?」

    那倒不犯法,

    就是有些違背道德。

    付沉窘迫地聳眉,疑惑:「可是……這麼倉促?」

    「是。」易辭洲幾乎不假思索,「爺爺最是看中面子,只要我讓溫夜成為我的妻子,讓她出現在大眾視野里,爺爺就輕易動不了她。」

    事急從權,這也算是個下下策里的上上策了。

    付沉瞭然。

    他不是滋味地閉了下眼睛,幾番欲言又止吞吐不定,他大概知道老爺子為什麼會那麼針對舒晚,不為其它,只為她是舒天鄺的女兒。

    雖然易辭洲這番作法可以勉強讓易宏義收斂,但付沉深諳老爺子的手段,他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地善罷甘休。

    正如付沉所料,易宏義確實一直在擔心舒天鄺的帳本。

    舒天鄺死後,他去查過醫院裡的遺物,並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於是只能從舒晚這裡入手。

    可他暗地裡派人去了好幾次藍灣別墅,也沒有翻到半絲有關南國黑市的東西,這不由讓他更是擔憂起來。

    一大清早,沈特助就端來一杯熱茶,低眉道:「董事長,那本帳本……也許真的在藍灣大火中燒掉了。」

    易宏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過茶喝了一口,道:「可小晚活下來了。」

    畢竟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要說捨不得,還真有那麼幾分。沈特助皺了皺眉,委婉道:「失火之前,他們小兩口鬧成那個樣子,也無心顧及其他,恐怕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哼……」易宏義斜目冷笑,「她如果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躲那混小子那麼遠了。」

    沈特助一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待看清老爺子的神色之後,忽地醍醐灌頂般恍悟道:「董事長的意思是,舒晚那孩子,躲得不僅僅是辭洲?」

    易宏義收斂眉眼,沒再吱聲。

    他放下茶杯,戴上白色的手套,拿起放大鏡,又開始仔細品鑑董其昌的山水畫。

    沈特助察言觀色,目光淺淺掃過那泛黃的紙面,閉口不再多問。

    這時,封況忽然打來了電話,沈特助皺了皺眉,走到一邊接起:「什麼事?」

    這邊甫一接起,那邊立刻說道:「老師,我昨晚上去給易總送文件,看到他桌上擺著婚禮策劃方案。」

    「婚禮策劃?」沈特助瞥了一眼易宏義,壓低了聲音道:「怎麼回事?」

    封況著急道:「我順著這個策劃公司去找了策劃人,就剛才告訴我說,易總明天要舉行婚禮。」

    「舉行婚禮?和誰?」沈特助問。

    他剛問完,就覺得自己問的全是廢話。

    除了舒晚還能有誰,他媽的問個屁啊。

    果不其然,易宏義扔下放大鏡,大步走來,搶過電話厲聲說道:「那小王八蛋人呢?」

    封況道:「不知道,那個婚禮策劃怎麼都不肯說在哪舉行,我只知道易總這次什麼賓客都沒請,就請了一個比較熟悉的新聞媒體記者。」

    記者?

    話音剛落,易宏義憤然咬住下頜,知孫莫若爺啊,當然知道他的好大孫要幹什麼荒唐事!

    他要曝光這場婚禮。

    他要利用婚禮,讓溫夜成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女人,這樣,老爺子就沒辦法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易宏義眼神狠戾,將手機隨手一扔,大步走出書房,「沈硯,給我查啊!」

    沈特助眼底一暗,立刻到:「是的,董事長。」

    -

    翌日天明。

    Dove教堂中,似一個新的輪迴一般。

    舒晚靜靜坐在化妝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止不住地洋溢出恬靜幸福的笑容,任由化妝師為她精心梳妝打扮。

    而偌大的教堂,除卻一個孤單的媒體記者,就只剩下付沉和三兩個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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