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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她恍惚一瞬,待看到面前幾個人的時候,不由害怕地跳了起來,直接縮在了易辭洲的懷裡。

    她顫得厲害,幾乎整個人都攀在了他的身上,「廖霍,我看到火光了,你帶我走,我走不了,我的腿都摔斷了啊……」

    滿目瘡痍,不過如此。

    什麼叫斷壁殘垣,正如易辭洲此刻的心境。

    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當自己是廖霍,耐心地安撫著她,把她小心翼翼呵護在懷裡,低聲道:「沒事了,沒事了,火已經撲滅了……」

    可舒晚依然鎮定不下來,嗓子都是沙啞的,「他不要我了,我那麼愛他,他卻不要我了……」

    易辭洲闔了闔眼,極盡溫柔地將她攬在懷裡,一聲一聲柔聲道:「要你要你,我怎麼可能不要你?」

    看著眼前這一幕,邵梨的眼睛都是疼的。

    她是一早就看出廖霍對舒晚有情,但卻沒想到,這三年來,舒晚竟然一直跟著他,而且依賴到這種程度!

    邵梨攥緊了拳,只覺得剛才那一巴掌過去,自己的手心都毫無知覺。

    她心口怦怦跳,腦海中幾番思忖,忽地恍悟過來,難以言喻地複雜一瞥,然後緩緩道:「易辭洲,她不會就是溫夜吧?」

    前不久,阮音鬧出的風波可不小。

    溫夜這個名字,幾乎一夜之間人盡皆知,能讓兩個財閥公子爭得頭破血流,甚至不惜讓他們反目成仇,著實不容小覷。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溫夜就是舒晚。

    舒晚還活著,卻頂著另一個名字,頂著另一張臉,從她的精神狀態和言語之間,她經歷過什麼,不言而喻。

    易辭洲沒有否認,答道:「是。」

    邵梨急促地呼吸著,恨恨問道:「你要我來做什麼?」

    易辭洲輕輕撫著舒晚的背,沉聲道:「好好陪她,勸她吃藥,幫她想起來所有……」

    邵梨問:「然後呢?繼續被你欺負嗎?還是再讓她毀一次容?被你折磨得身心俱損?」

    「……」易辭洲不知如何解釋,只能硬聲說道:「然後我會送她去香港,去找廖霍。」

    他決定了,只要能讓她後半生好過,他願意拱手想讓。

    不過就是把她送給廖霍,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只是這次做起來,心痛萬分。

    邵梨略有些詫異,她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舒晚,卻見她表情瞬間遽變,似乎是聽到「廖霍」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就表現出畏手畏腳的驚懼。

    她抬眼,眼眸深處渾濁不清,顫著聲音道:「求你,別推開我,我不想去陪別的男人……」

    話音將落,易辭洲眼前幾乎要黑了過去。

    舒晚這一聲聲,在夜色下,伴著淒涼和膽顫,重現著多年前在南沙灣的一幕。

    那是她第一次見廖霍,卻被他強塞了一杯紅酒,親手推了出去。

    「這是廖霍,南沙灣夜總會的幕後老闆,也是我多年的好兄弟……」

    「去陪這位廖先生喝酒……」

    「把他哄開心了……」

    「說不定就放了你的那個智障弟弟……」

    是呢,那天晚上,她就像個毫無臉面的夜場陪酒女,被自己的丈夫當成一個人盡可夫的玩物。

    如果不是廖霍對她一見鍾情,放過了她,可能她真的就在那夜墮落了下去。

    可是現在又有什麼不同呢?

    她到底還是跟了廖霍,而且還跟了三年。

    易辭洲已經沒有辦法了,他知道她在他身邊多待一秒都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所以,送她走,才是最好的結局。

    然而舒晚死活不再鬆手,她無助地攥緊男人的襯衣前襟,哭得撕心裂肺,抖得顫顫巍巍,「易辭洲,別這樣,求你了……」

    邵梨咬著下唇,恨不得衝上去將這個男人撕碎了,可舒晚現在神志不清,除了他誰都不願靠近,她只能站在一邊干著急。

    許久之後,邵梨再也看不下去。

    她拿起包大步朝門口而去,頭也不回地說道:「易辭洲,這是你自己造的孽,如果你現在把她送去香港,我保證她會瘋得更加厲害。」

    她是個暴脾氣,剛一說完,不等任何人反應,「砰」地一聲就摔門離開。

    舒晚愣神看著邵梨離開,復又抬頭凝視著易辭洲,默了許久,忽然道:「辭洲,我們是不是明天結婚了?」

    易辭洲本想敷衍,但此時此刻,她心裡眼裡全是他,他實在不想再讓她傷心難過,於是他親吻她的額頭,說道:「結婚,明天就結,我娶你,用生命去愛你一生。」

    誓言與否,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易辭洲知道,

    舒晚也知道,

    只是上帝不知道。

    人是對的,愛也是對的,只是時間錯了,他們從未真正相愛過,只是各自愛的階段不一樣。

    邵梨從公寓離開後,幾乎是哭著跑了出去。

    她屏住呼吸,一口氣跑回了自己的車上,將四個門一鎖,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天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落在前方的擋風玻璃上,一下子就遮住了模糊不清的視線。

    她緊緊攥著方向盤,不等雨刷器啟動,就發動車子,倒車極速離去。

    她不是舒晚,但也能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氣氛從頭頂壓下來。

    兩年的冷暴力,三年的抑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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