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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易辭洲聽著,唇齒抖得說不出話來。

    他瞠目不已,緩了許久才說道:「可那是南國黑市啊!」

    易宏義無視他的懼愕,更加咄咄相逼,「混小子,你還記不記得,你當時跑到緬北找舒淶,是當地一個老太太告訴你他在哪的嗎?」

    易辭洲嘴唇都發白了,

    他不說話,只是死死盯著易宏義。

    易宏義冷笑一聲,繼續道:「我實在是懶得看你那樣自甘墮落下去,便安排了人告訴你舒淶的下落。」

    易辭洲訝然:「你安排的人?」

    易宏義勾起嘴角:「不錯,是我先找到的舒淶,因為我在緬北的勢力,遠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緬北,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那個充滿非政府武裝力量的是非地帶。

    難以想像,易宏義竟然比誰都要熟知!

    易辭洲顫著唇角,簡直不敢相信更難以接受!

    南國黑市,

    碰一下就是犯罪!

    他手心攥得劇痛,壓低了聲音道:「易宏義,你敢走私軍火?」

    易宏義卻無所畏懼,他沒追究易辭洲直呼他大名,而是昂著頭,大聲呵斥道:「不靠這個,我還在工地上搬磚呢!你想沒想過TPN集團的軍工業為什麼那麼厲害?天上掉餡餅嗎?——痴人說夢嗎?——」

    易辭洲唇齒緊咬,極度用力的下頜顫得可怖,他莫名覺得恐慌,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血淋淋的現實。

    他所擁有的一切,竟然那麼的黑暗,他手裡的那些錢、那些榮耀、那些浮華奢靡,竟然全是在血液里踐踏過的。

    他強打鎮靜,雙目赤紅,「所以,你苦心栽培繼承人,明面為了TPN集團,實際則是繼承你這南國黑市?」

    易宏義淡笑:「是。」

    易辭洲腳底一軟,差點沒站穩,「我要報警,我要舉報你……」

    他說完,目光呆滯如同失了魂,轉身就朝書房大門走去。

    他待不下去,他要離開這裡,現在立刻馬上就要走。

    然而手剛碰到門把手,

    易宏義的聲音宛如地獄裡傳來:「你敢說一個字,我就要舒晚的命。」

    話音一落,易辭洲如鈍器重擊腦後,猛地定在了那。

    他回頭,血色布滿眼眶:「你威脅我?我可是你的親孫子!」

    「親孫子又如何?」易宏義冷嗤,「我就是知道舒晚愛你,我才讓你娶她,把她困在我眼皮子底下,利用她來威脅舒天鄺幫我牽線南國黑市!我現在也是知道你愛舒晚,而且愛得要死要活,才用她的命來威脅你!」

    易辭洲氣急,一時間仿佛掉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不見天日,翹首無望,任他嘶吼都沒有半絲回音。

    他指著易宏義,咬牙切齒道:「喪心病狂……」

    易宏義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走到茶桌邊,將拐杖擱在牆角,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熱茶,「乖孫,我知道你一時間難以接受,但是你仔細想想,金錢和利益擺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這種骯髒的,我不屑。」易辭洲硬聲回他。

    易宏義笑笑,並未反駁,他喝了口茶,繼續說:「看看我們整個TPN集團,在我手上不過短短的五十年,已經發展成龍頭翹楚。你現在背靠的,是我打下來的江山,這重擔壓下來,你必須扛著。」

    「然後呢?你要我娶阮音,就是為了拓寬東南亞市場,繼續南國黑市的交易?」易辭洲倒抽一口涼氣。

    「不錯。」易宏義沒有否認,他雲淡風輕道:「只要你全盤接手,舒晚,我不會動一根手指頭。否則……」

    他冷笑:「你試試。」

    易宏義說的話,即使不信也必須為真。

    他能輕而易舉在緬北那個大亂鬥里找到舒淶,也能在世界的盡頭抓到廖霍和舒晚,那麼要舒晚的命,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易辭洲從未接觸過南國黑市,不知道其中利害關係,更不知道易宏義背後還有什麼可怕的勢力,他現在也根本不可能有抗爭的可能性。

    畢竟是老爺子親手歷練出來的人,易辭洲看著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強迫著自己將心緒鎮定下來。

    他手心攥得早已失去了痛感,只得闔了闔雙眼、再睜眼,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之後,沉著聲音說道:「爺爺,南國黑市,我不會接手。但只要不威脅到舒晚,我也不會去報警。」

    易宏義平靜地聽著,眉眼之間含著淡淡的笑意。

    他本來也不指望易辭洲能馬上接手,畢竟這種事情是個人都難以接受,就像當年的易復山——易辭洲的親爹,不就是接受不了,所以才天天酗酒而亡的嗎?

    可是他心如明鏡,易辭洲不是易復山,更不是原來的易辭洲。

    他是易邊城,本身就長在骯髒的地方,眼界開闊得多,承受力也強得多。

    他輕嗤一聲,揚手一揮:「好好考慮吧,利益當前,女人不過只是錦上添花。」

    易辭洲下頜緊繃,整個人不住地發顫。

    他克制著自己不上前給這老頭子一拳,憤然轉身,將門一摔,大步離去。

    他一路超車,回到山澗別墅,舒晚已經快要睡下了。

    不過才七八點,她就困得不行了。

    見他來了,她笑著坐起來,矯情地伸手說道:「你回來了?要抱。」

    易辭洲儼然沒有那個心情,他腦子還處於恍惚狀態,整個大腦里都是易宏義剛才那通話,但是呢,他又不好拂她的意,便哄她道:「我還沒洗澡,身上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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