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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明明是笑,

    落在易辭洲眼裡,卻是徹骨的寒。

    更要命的是,她還閉上了眼睛,這下好了,他就算跟她打手語她都看不到了。

    易辭洲緊緊攥著手中的助聽器,有那麼一瞬間真想直接塞在她耳朵上,強迫她聽自己說話。

    可是他不敢。

    他怕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人又消失了,更怕她死掉的心再死一遍。

    可他又能怎麼辦,她現在的的確確就是他養在外面的女人。

    除了他、廖家父子、付沉,沒人知道她還活著,更沒人知道溫夜就是舒晚。

    這三年,就像被偷走了,再也回不來了。

    易辭洲在她身邊坐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直到她的眼睫不再顫,呼吸也變得均勻起來,這才轉身離去。

    他這一走,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吃飯才回來。

    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封況。

    他一路上風塵僕僕,怎麼也沒弄清楚為什麼易辭洲突然把手邊的工作都挪移到這來,因為他查了近一個月的行程,其中並沒有新加坡。

    坦白講,封況雖然跟著易辭洲的時間比較長,但畢竟是沈特助培養出來的人,沈特助又是易宏義的心腹,所以他並不如付沉得易辭洲的信任。

    他一來,就察覺到易辭洲身邊可能多了個什麼人。

    連續兩天,他都發現,只要路過隔壁房間,易辭洲的眼神就會變得十分迫切,就像看著一件心愛之物,卻求而不得。

    但易辭洲藏得太好了。

    他連一根頭髮絲都沒看到。

    終於,封況忍不住問付沉:「這間房到底住了什麼人?」

    付沉守口如瓶,只回道:「一個女人。」

    雖然他什麼都不願意多說,但是封況也能看得出來,這間房裡住的女人沒那麼簡單。

    回想起曾經,也只有舒晚能讓這個喜怒無常、表里不一的男人墜入瘋狂,他突然十分好奇,這裡面住的女人,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才能讓易辭洲藏得如此之深。

    他試探性地旁敲側擊,「那跟之前的那位比呢?」

    自從舒晚出事,他們已經極力避免在易辭洲之前提及「太太」,大部分時間都用「那位」代替。

    付沉愣了愣,視線微微瞥向那間緊閉的房門,低聲道:「不好說。」

    封況皺了皺眉,「你沒見過?」

    「見過。」付沉沒有否認,但是易辭洲特意叮囑了,不允許透露給任何人溫夜的真實身份,他只漠然說道:「和那位有點像。」

    這就是了。

    封況瞭然點頭,

    難怪易辭洲看向那間房的眼神如此複雜,既飽含著迫不及待的熱切,也滿是手足無措的無奈。

    像,又不是。

    天天看著,難免傷神。

    這時,電梯「叮咚」一響。

    易辭洲大步從電梯裡走出來,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封況,冷聲說道:「跟我來。」

    封況與付沉對視一眼,斂了斂神色,頷首道:「是,易總。」

    他再抬頭,就見易辭洲路過那扇門時,又微微側目凝視了幾秒鐘。

    現在,他可以確定,易辭洲偷偷摸摸養在外面的這個女人必定神似舒晚,因為只一瞬,封況就從他的眼眸里讀到了四個字。

    望眼欲穿。

    第73章

    ◎那場火太大了,你喜歡的那張臉早就燒沒了。◎

    封況跟著易辭洲進屋,稍稍調整了一下狀態,便將一些剛列印出來的文件遞過去,小心翼翼道:「易總,老夫人最近身體不太好了。」

    易辭洲聞言,眉眼上挑幾分,不覺心底冷嗤腹誹,在他即將訂婚的時候生病,她病得還真是時候,連給他迂迴斡旋的機會沒有。

    畢竟不是自己的生母,就算有幾年的養育之恩,但他從小受到了太多的白眼譏諷,他並不想對這個女人有多關切。

    易辭洲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封況當然知道其中原委,他不再多說,只將手頭上文件翻開,指著一處要改的地方道:「易總,這裡有個小改動,需要您簽字。」

    易辭洲略微看了一眼,「你管這叫小改動?」

    封況屏氣凝神,沉言說道:「阮正華打算把3%的股份轉到阮小姐的名下,不過您放心,控股權還在我們這邊。」

    「我當然知道在我們這邊。」易辭洲不溫不火地抵了抵下頜,「我只是沒想到,這阮正華還真好意思獅子大開口。」

    他說著,拿出鋼筆。

    封況笑笑,「老爺子的意思,是要我們拿出一點誠意。」

    易辭洲挑眉,「誠意?」

    封況有意無意地提點道:「是的,畢竟阮小姐馬上就要跟您訂婚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話音剛落,易辭洲剛準備落筆的筆尖就懸在了半空。

    封況當了那麼多年的助理,城府使然,他不會把話說得太過於直接,但也不會含糊其辭半吐半露。

    易辭洲幾不可查地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間,便放下鋼筆輕輕往後靠著椅背,然後掀了掀眼皮,靜靜看著他。

    他甫一抬眼,視線倏忽,封況陡然間就震住了。

    他的氣場太過於強大,不怒而威的眼神里還帶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狠戾,與他對視,往往都是不戰而敗,連伏案談判的權利都沒有,便令對手信服甚至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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