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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也許就是今天,也許也是明天,終有一天,她要償還。

    吃完飯,她默坐了一會兒,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廖霍的房間。

    等了許久,幾乎將近凌晨,終於有人推門而進,她沒做聲,直到兩隻手將她從後環住,她才微微顫了顫。

    溫熱的鼻息呼嗤在她脖頸之間——他喝酒了。

    舒晚順從地站在那,任由男人親吻著。

    她欠的太多,一條命,一張完好的臉,甚至離開易辭洲的蔭庇,都靠他。

    月光熹微,在這無人觀賞的夜裡,顯得那麼的皎潔。

    這是二人第一次如此親密地坦誠相見,她被慢慢地放在床上,廖霍極其溫柔地將她的手緩緩舉過頭頂,然後撬開她的嘴,親吻著。

    濕漉不止於唇齒。

    很快,他就感覺到她哭了。

    他問:「怎麼了?」

    她緊緊閉著眼睛,沒有回應。

    見她不說話,他又繼續在她口齒之間深吻,可無論他怎麼努力地去磨她,他的吻都得不到任何的回饋。

    可以說,她躺在這,完完全全就是為了償還他。

    她既無意,何談有情。

    最後,只能潦草而終。

    廖霍放開她。

    他闔了闔眼,壓住自己粗重的呼吸,起身背朝她,淡淡說道:「以後別這樣了,我不喜歡交易。」

    舒晚依然躺在那。

    直到男人推門出去,她都一直保持著仰望天花板的姿勢,一動不動。

    ……

    翌日一早,舒晚下樓吃早飯的時候,廖霍已經坐在桌邊了。

    本以為會因為昨晚的事而感到無比尷尬,卻沒想這男人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淡定自若地喝著咖啡,瞧見她下來了,指了指面前的可頌麵包和一杯牛奶說:「再不吃就涼了。」

    舒晚愣了愣,隨即釋然一笑,走到桌邊坐下,輕聲道:「你才涼了呢。」

    她端過牛奶,抿了一口,然後稍稍提了提毛衣領口。

    她的動作幅度不大,卻正對著廖霍,廖霍餘光一瞥,就看見領口下方是他吻出來的紅色吻痕。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然後挪開目光不再看她,「今天晚上我約了阿曼達醫生吃飯,要一起去嗎?」

    舒晚一聽,立刻點點頭,故作輕鬆地說道:「好啊,我正好想謝謝她呢,這兩年的手術修復,她確實辛苦,付出很多。」

    廖霍挑了挑眉,又擺出往日裡那副輕浮樣子,「不謝謝我嗎?我付出也不少。」

    舒晚正攪著牛奶,聞言眉頭一皺,將勺子一扔,嗔道:「我人都跟著你了,還要怎麼謝?」

    廖霍懵了一瞬,見她突然跟自己撒嬌,不覺有些詫異,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舒晚,我還想要你的心。」

    她的心,不在他這,更不在那個人那。

    至於在哪,誰都不知道。

    坦白講,舒晚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曾經她的心完完全全在易辭洲那,可是他親手把它一點點碾碎了。

    現在,已經沒了。

    見她笑容僵住,連手中的牛奶都快放涼了,廖霍咬了咬下頜,不甘心地追問道:「還在他那嗎?」

    舒晚緊了緊手心,強忍著心中那股無邊無際的委屈和憤恨,胡亂地拿起一個可頌麵包往嘴裡塞,咽不下去又悶了幾口牛奶。

    「咳咳咳……咳……」

    她噎住,重重幾聲就把口中的食物吐了出來。

    瑞卡正端來鮮榨的豆漿,見狀吃了一驚,差點把鍋都給扔了。

    廖霍大感懊悔,來不及反問自己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就大步繞過桌子,將她攬入懷裡,然後順著她的氣,讓瑞卡倒來水餵她,「你別急,我不勉強你……」

    舒晚再也沒忍住,眼淚汩汩而出。

    她推開他的手,將自己的兩隻助聽器摘下往桌子上一放,轉身朝房間跑去。

    廖霍懷中悵然一空,陡然間怔住。

    良久,他惋惜搖搖頭。

    不是因為她發脾氣,而是因為她好不容易吃點東西,又白吃了。

    -

    傍晚,二人應邀來到阿曼達醫生約定的餐廳。

    點完各自的食物之後,先上了餐前麵包。

    阿曼達醫生一邊塗著黃油,一邊認真看著她的臉,對翻譯說道:「疤痕恢復得非常好,溫夜小姐的臉,應該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東方面孔了。」

    不等翻譯轉述,舒晚就禮貌笑道:「謝謝。」

    阿曼達醫生驚訝:「你聽得懂德語了?」

    舒晚低頭笑笑,瞥見一旁的廖霍也是一臉詫異,說道:「來了兩年多,學會了一些。」

    阿曼達醫生讚許:「你很有語言天賦。」

    舒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外公外婆、還有我媽媽都是外交官。」

    阿曼達醫生恍然大悟地豎起拇指贊了贊。

    廖霍在旁邊聽翻譯說完,不由問她:「那你怎麼沒去當外交官?」

    舒晚眼神微微一凝,然後面不改色地平靜道:「因為我聾了。」

    話音剛落,廖霍就又一次後悔自己問這種不著邊際的問題了,他不是滋味地將面前的檸檬水一飲而盡,沉聲道:「抱歉。」

    舒晚微微揚了揚唇,笑著安撫他:「抱歉什麼呀?我聽過太多難聽的話了,你隨口一說的問題根本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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