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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易辭洲皺了皺眉,眼神掃過整個大堂和四個酒店大門,問道:「剛來?」

    廖霍抱著胳膊,「是啊。」

    易辭洲冷聲問:「看到舒晚了嗎?」

    廖霍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餘光瞥了一眼他身後略有些局促不安的付沉,大致猜摸到了什麼。他眉毛輕挑,唇角帶笑,搖頭道:「沒有。」

    第30章

    ◎看好你老婆。◎

    蒙特婁的楓葉很紅。

    舒晚輕步走在街道上,看著英法雙語的路牌,不由有些出神。

    她嚮往的,不過就是簡單的生活和奢望的自由。

    可是一想到久病的父親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舒淶,滿腦子就全是無限的羈絆。

    手中的手機重複著導航路線,而她卻滯在那一動不動,直到身後有人不小心撞到她,說了句sorry,她這才回過神來,打量著周圍。

    這裡是市政府附近,高樓聳立,周圍行人來去匆匆,也不乏一些流浪漢和申領取救濟金的原住民。

    她正好奇張望著,忽然,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嚇了一跳,回頭看去,一個乾枯如槁的女人正對著她笑,嘴裡嚷嚷著法語,又嚷嚷著英語,手裡拿著一張綠色的二十面值現金,不知道在說什麼。

    正被莫名其妙糾纏著,這時,身邊傳來一陣「嗶嗶」的喇叭聲。

    這裡很少有車輛鳴笛,不僅舒晚愣了一下,也把那個枯瘦女人給嚇跑了。

    舒晚扭頭看去,正好就直直對上了車裡男人的目光。

    她遽然一顫, 第一時間竟是想著掉頭就跑,但是再一想,她就算跑,也跑不過四個輪子的跑車。

    廖霍看著她,眼中滿是打趣的笑意,他揮揮手,「舒小姐,你這是去哪兒啊?」

    舒晚沒做聲,只盯著他。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這個城市,陌生又寒冷,怎麼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地呢。

    廖霍散漫地努了努嘴,湊過來,將胳膊肘架在方向盤上,問道:「要捎你一程嗎?」

    既然開了口,舒晚也沒跟他客氣,徑直走過來就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廖霍略帶驚訝地看著她,不覺嗤笑,一邊開車一邊問道:「你也不怕我把你綁架了。」

    舒晚繫上安全帶,淡淡道:「這條街上滿是游躥的流浪漢,要綁架,早綁了。」

    「你錯了,他們這樣的人,求的只是救濟金,並不惹事。」廖霍搖搖頭,他隨意指了指剛那個路口的方向,懶洋洋道:「就像剛才那個女人,她可能只是想你幫她去店裡買點菸抽而已。」

    舒晚皺了皺眉,「你很了解這裡?」

    廖霍咧嘴輕輕一笑,「在這上過幾年學。」

    他們這些人,從小被家裡送到國外,從小輾轉多地念書,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舒晚聽著,默默點頭,「哦」了一聲。

    正等著一個紅綠燈,廖霍轉頭看著她,漫不經心地問道:「去哪?」

    舒晚低著頭,摩挲著外套大衣上的一顆扣子,不疾不徐地平靜道:「你剛才在酒店門口,不是看到我了嗎?」

    聽著似乎是答非所問,但實際上卻是完美回答了他的問題。

    既然她從酒店跑出來,那就是不想回到那裡。

    至於去哪,對於她來說,並無所謂。

    廖霍心中悸悸,指尖敲在方向盤上,心情有些莫名地好。

    他笑笑,說道:「那我就隨便開了?」

    舒晚沒做生聲,默認似的眨了眨眼,然後側過臉,看向窗外。

    靜了許久,車子開上安靜的居民街區,道路兩邊都是火紅的楓葉,車速很慢,等出了街區,前面就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公園。

    廖霍將車停在路牙邊。

    舒晚一聲不吭,拉開車門,徑直就朝公園走去。

    廖霍投了咪錶,待目光去追隨她的時候,她已經走到了十米開外。

    她的腳步雖然很慢,但背影絲毫沒有等他的意思。

    好吧,合著在這個女人眼裡——他就是個司機。

    廖霍抿著嘴笑笑,大步追上她,然後遞給她一瓶礦泉水,「喝水嗎?」

    舒晚接過水,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淡淡對他笑道:「謝謝。」

    「這麼客氣幹什麼?」廖霍雲淡風輕地搖搖手,「咱們也認識那麼久了。」

    「是嗎?」舒晚不覺好笑,她背靠一棵楓樹,抬頭看著他,「廖先生,我跟你好像只認識了兩個月而已。」

    廖霍一聽,走過來,嗤笑道:「兩個月不久嗎?」

    「不久……」舒晚搖了搖頭,眼帘一掀,認真地說道:「沒有你認識我弟弟久。」

    說到舒淶,廖霍眼神明顯一變,上挑的嘴角也不禁慢慢恢復了原本的弧度。

    說實話,他不喜歡聰明的女人。

    但是這位,有些例外。

    聽不見,還耳聞天下事。

    他眯著眼,沒說話,只走近了兩步,仔細低頭審度著她,輕浮地勾挑了挑眉,「所以呢?」

    舒晚也沒跟他拐彎抹角,平靜道:「廖先生,當初我弟弟在澳門欠下賭債,要剁他手的幕後老闆,就是你吧?」

    舒淶濫賭成性,欠下高額賭債也不足為奇,更何況廖家在澳門有好幾家賭場,能欠到他的頭上去,幾乎不在意料之外。

    廖霍饒有興趣地凝視著她,雖然高出她許多,但並沒有同易辭洲般居高臨下,反而溫和地笑了笑,抱著手臂說道:「是我,也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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