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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24:32 作者: 朵枝
    易辭洲揉了揉發麻發脹的腦袋,深呼了一口氣,再往下翻,就看見還有一條被壓在很下面的未讀消息。

    舒晚:【保姆到了,謝謝。】

    易辭洲抬了抬了眉毛,回覆:【不客氣。】

    發完這條消息,等了一會兒,對面並沒有再來任何消息,易辭洲將手機扔在一邊,又閉上眼睛小憩了一會兒,這才不緊不慢地起了床。

    曠了半天的工,下午來到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務等著他去處理。

    然而剛剛踏進總裁辦公室的門,秘書就在遠處喊住了他,「易總……」

    易辭洲回過頭,「什麼事?」

    秘書說道:「董事長請您過去一趟。」

    易辭洲一聽,眉頭緊鎖了幾秒,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按理說,老爺子平日裡其實很少來分公司,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集團總部,今天突發奇想親自跑一趟,恐怕又有什麼棘手的事情等著他。

    易辭洲脫掉西裝外套,對封況交代了幾句,便轉身朝電梯間走去。

    到了頂層的辦公室,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戶前正站著個花甲老人,雖然年事已高,但是他的精神氣依然很足,光是從背影就能依稀看得出年輕時的風采。

    誰都說他像極了易宏義年輕的時候,只可惜,自己從來沒有見過。

    「董事長。」易辭洲敲了敲門。

    易宏義背對著他,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坐。」

    易辭洲關上門,大步走到沙發邊,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揚著聲音問道:「爺爺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吩咐?」

    隨著大門的緊閉,封閉安靜的辦公室頓時顯得壓抑了許多,易宏義轉過身來,瞥了他一眼,眼神冷淡又帶著一絲絲的無奈,嗤了一聲,「吩咐?你小子現在翅膀硬了,我還敢吩咐你?」

    易辭洲淡淡抿了抿嘴,眼眸閃過一絲狡黠又恢復如常,他勾起嘴角,泰然自若地說道:「不敢。」

    「不敢?」易宏義走到辦公桌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桌上的一份文件,「你不敢還讓廖霍去截了舒淶的訂單?」

    易辭洲也不想和他斡旋迂迴廢什麼話,見他直言,自己也懶得繞彎子了,他將手機在手裡把玩著,說道:「舒淶是個什麼爛攤子,您不會不知道吧?」

    易宏義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舒家兩姐弟,天壤之別,之前舒淶濫賭成性欠了一屁股債,差點讓人把手剁了,也是易辭洲找人解決的。

    易辭洲看了看易宏義的臉色,繼續說道:「舒淶做的是電子晶片這個行業,但是這兩年的電子晶片一及半導體材料並不是很好,尤其是去年的疫情,影響太大。他不是個經商的料,那個訂單如果銷了出去,質量出了問題,我們也會受連累……」

    「說得倒是頭頭是道……」易宏義凝視著他,審度的目光在老花鏡片後倏忽有光。

    他頓了頓,伸手端過辦公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之後沉聲道:「這件事我會去和創世的董事長說,至於你……」

    易辭洲抬手示意,好整以暇地點點頭,「爺爺您吩咐就是。」

    易宏義視線在易辭洲的身上反覆逡巡了幾下,緩了緩語氣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但也別冷落著……」

    三句沒跑又提到那個半聾的女人,易辭洲不耐煩道:「我已經按婚約娶了她,所以呢?還有什麼要求?」

    易宏義嘆了嘆,「至少讓她有個孩子……」

    易辭洲:「有個孩子?」

    易宏義聲音沉著:「易家不能沒有繼承人,早做準備。」

    易辭洲一聽,原本裝出的一副卑恭孝順的模樣瞬間蕩然無存。

    他站起來,眼光里逐漸流露出一股刀鋒般的恨意和凌冽的囂張,咬著下頜壓著聲音道:「然後呢?生個孩子繼續被您束縛著?跟我一樣?去母留子嗎?」

    易宏義瞪圓了眼睛,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親孫子會在這裡說這樣的話,他重重拍向桌子,渾厚的聲音幾乎是從嗓子眼裡迸發出來:「你在說什麼胡話?!」

    只這幾秒,兩個人的怒火幾乎就在劍拔弩張之間。

    易辭洲緊緊攥著拳,眼神的涼薄轉瞬間就將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陰影之下,他抵了抵下頜,克制了一會兒,沉聲道:「對不起,爺爺。」

    這聲「對不起」,不為別的,只為他是易家唯一的繼承人,在整個集團沒有完全到他手裡的時候,對老爺子俯首陳臣才是他的上上策。

    換句話說,他要等著,等著慢慢熬死這個老頭。

    見易辭洲示弱,易宏義捂著胸口緩了好久,才喘著粗氣深深嘆了一聲:「好啊,好啊,你長大了,我是管不了你了……」他搖搖頭,揮了揮手說道:「出去吧。」

    易辭洲漠然點了點頭,沒再說話,便起身離去。

    剛準備推門,易宏義突然又叫住了他,「辭洲。」

    「……?」

    易宏義稍頓,眼中一道寒光,淡淡掃過眼前那個高大的背影,「別跟你爸爸一樣在外面留種,我們易家,可不輕易認外面的私生子。」

    倏然一下聽到這句話,尤其是「私生子」三個字,易辭洲身形猛地頓住了。

    他緊緊握著門把手,身上的力氣幾乎都要全部集中在手上,手背的青筋暴露著血脈僨張般的戾氣,眼裡的怒氣如一層層烈火一般瞬間吞噬了整個眼眶,他咬住下頜,死死克制著自己沒有在這個老頭子面前把這扇防爆門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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