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

2023-09-10 15:19:40 作者: Rigel
    可是方岑熙卻又同旁的文弱書生不一樣。

    他的腰身直著,周身便縈上了不容輕賤的氣場。他的眼神更是不躲不閃,透著令人不容置喙的威儀。

    饒是在天潢貴胄面前,他仍神情自若不見絲毫畏縮,縱然對著來興師問罪的裴家人,他饒自不卑不亢地行禮答話。

    裴宣嘴角漾出一抹苦笑,只道面前這方寺正果真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但他也登時明了,為何一貫恃才傲物的裴儉讓,能在旁人跟前低了頭。

    裴宣的目光,便下意識游移到父親梁國公身上。

    一旁的梁國公顯然也沒有料到眼下的結果。

    他驟然之間被氣笑了。

    他用近乎警告的視線睨著方岑熙:「好個伶牙俐齒的後生,好,你既然腰杆這麼硬,那你就告訴裴恭,讓他自己選。」

    「他要果真是鐵了心留在這地方,你就讓他再也別進梁國公府的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綺羅生的小蘇蘇-的小天使的營養液,小方方喝完再也不腰疼啦~

    第76章 你們十三司敢背主求榮?

    入夜。

    梁國公府。

    一貫靜謐的府邸, 今夜卻無端縈在滿聲的吵鬧里。

    饒是隔著院子,聒噪的吵鬧聲,仍舊能飄進長房屋中。

    顧氏小步進了門, 瞧著裴宣輕嘆下一口氣:「思齊和孩子都哄睡了。」

    「聽說娘要趕爹去書房睡,你就當真不再出面了?」

    裴宣攏攏披在肩上的氅衣, 擱下看到一半的書。

    他將視線緩緩挪到顧氏臉上,終於輕輕嘆下一口氣。

    「都是因為儉讓, 只要儉讓不回來, 我去又能起什麼用處?」

    「爹硬是要逼著儉讓選,要麼回咱們府上跟方寺正斷了關係, 要麼就徹底從府中搬出去, 再也不要同裴家有瓜葛。」

    顧氏撩眉:「當真有此事?那儉讓他……」

    「他自然是選了外頭。」裴宣泠然, 「倒真是沒吵也沒鬧, 跟爹好好做了別,說等爹消了氣再來說。」

    「午後又來與我說了說令謹那案子的近況,還問了幾句見賢和思齊的事,最後才收拾東西離開。」

    「這怎麼能成?」顧氏連連皺眉, 「儉讓這貿然出去, 連落腳處都成了問題。」

    「他去何處安枕,又該怎麼吃飯, 身上可有銀錢?」

    「外頭的餐飯難合他胃口,若是稀了涼了, 吃下去又傷身。爹在氣頭上口不擇言, 你怎麼能真的放儉讓走呢?」

    裴宣聞言,便笑出聲來:「那個小兔崽子長大了, 精著呢, 現在是滑頭一個, 早將院兒買好了。」

    「你還擔心他?」

    顧氏聞言,驟然失笑:「此話當真?」

    裴宣這才緩聲安撫妻子道:「不必擔心,他在外頭風餐露宿地辦了這麼多回差,自己定是能照顧好自己的。」

    「儉讓如今成才了,有自己的想法再正常不過,何況不是還有那位小方大人在麼?」

    裴宣說著,忽然默了默。

    「我今日見到那位小方大人了,模樣生得的確是極好,性子卻不好琢磨。」他的視線慢慢投到了窗外,「不過能將儉讓這刺頭兒治得服服帖帖,那斷然不是個簡單人物。」

    「只願著他們當真是互通心意,那儉讓搬出去住,倒也不是壞事。」

    顧氏懸著的心這才算是稍稍放下了些,她松下一口氣,轉而又問:「儉讓那頭現下是當真不必憂心,那爹娘這頭,卻也不能一直這麼不消停。」

    「外頭終究不比府上,娘哪裡能願意叫儉讓到外頭吃苦受罪的?」

    「照這麼下去,只怕爹娘在府上日日都要吵個沒完了。」

    裴宣聞言,也暗自輕嘆下一口氣:「如今也不知是為何,爹一說這事便怒氣大增,絕不留絲毫餘地。」

    「儉讓如今的變化,我們都瞧在眼裡,我參不透爹究竟在介意什麼。」

    顧氏也慢慢挪近到裴宣身邊,輕輕撫住裴宣的肩頭:「儉讓午後來尋你,還同你說了些什麼?」

    裴宣這才揉了揉眉頭,緩緩回憶起了午後的事來。

    「儉讓如今在北鎮出入習以為常,又逢著令謹冤名未消,儉讓查得如火如荼。」

    「咱們的幼弟,如今是當真不需要我這個大哥再操心了。他上心,又體諒府中難處,總想著一個人洗了令謹的冤名,好讓咱們裴家扶棺回京。」

    「今日來尋我,也好聲好氣跟我說了不少宣府衛那疑案的事。」

    裴宣說著,慢慢瞧向顧氏的眼,略作安慰似得拍了拍顧氏的手背:「你知道的,儉讓自小在爹的玄鐵鞭子底下,最會裝乖賣巧。可先前被打得十天下不來床,如今還不是不假思索就往外搬?」

    「單這一點,已經不難看出了。儉讓從頭到尾都是認真的,恐怕不撞南牆不會回頭。」

    「更何況,我瞧著這次,恐怕得是爹那頭先啞火。」

    顧氏不由得一驚,眼中滿是詫異:「爹?」

    誰人都知,國公府里雖是裴宣這個世子拿事,可梁國公終究是絕對權威,他若出面,無人反駁。

    裴宣笑得一臉無奈。

    「阿窈,你都看在眼裡的。今時不同往日,令謹命喪宣府,還身負叛國冤名,梁國公府若是再沒有個主心骨,是長遠不得的。」

    「至於儉讓,他早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如今便是我這錦衣衛指揮使的職,都是靠儉讓在保第立了功,才能重獲恩封。」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