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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19:40 作者: Rigel
方岑熙比他到達保第的時間更早。
如若方岑熙當真是衝著保第府衙前來, 那能在短時間收集道這如此多的要緊證據,倒也確實不無道理。
裴恭正思索得有些出神, 忽瞥見巷頭多出一抹燈籠映出的澄亮。
他迅速將土填回樹下, 帶著起出來的盒子閃身到了牆頭上。
目送著著一整隊巡邏官兵從他眼皮子底下的牆根挑燈行過, 裴恭這才悄無聲息地落回地上。
周家人先前就已經尋周興尋久了。
可即便有絲絲縷縷的線索,府衙最後也總是應付差事,最後不了了之。
方岑熙將這些線索悉數整理歸置在盒中。
裴恭便能輕而易舉地照著這些東西再繼續尋下去。
裴恭避開巡城官兵,帶著滿盒子證據連夜回到下塌處。
只略作修整,第二日一早便牽馬帶刀直奔城外。
樊天和的生意遍天下,就算如今假票肆虐橫行,卻也絲毫影響不到樊家的生活用度。
裴恭也是一早便聽說過。樊天和除過在保第府城中,有座常人一輩子難以擁有的大宅院。甚至於在天下各處,都製備了別莊庭院。
順天城與應天城且先別過不說,只是在這保第府外幾十里的山中,他便擁有一座巨大的別莊。
雖不在樊家的名下,卻還是有很多人知道,這地方歸屬於樊天和。
裴恭便是奔著那別莊去的。
莊子建在山裡,為的是夏日酷暑時,便於避暑。
而且這別莊造價不菲,夏日清涼,又鄰近山泉清溪,十幾里外又有鎮落可以採買,實實在在算得上一塊風水寶地。
一路從保第府城趕到山中,時辰已經晚了。
裴恭繞著莊子仔細探查一周,聞得那莊中似是有不少動靜。
他斷定莊子裡定然有很多人,最後才假裝趕路之人前去叩門。
天色擦黑,裴恭幾人風塵僕僕無處借宿,最後才來這豪華的大別莊碰碰運氣,一切看起來皆是順理成章。
不料等過半晌才,他才等來開門的別莊管家。
眼前的管家面色不善,打量的目光梭巡在裴恭身上好一陣,才冷冷道:「對不住,主人不在,恕不接待。」
裴恭略加思索,熟稔上前:「管家大哥,這天眼見得就要黑了,山上還有雪。」
他說著便隨手拿出大幾錢的銀錁子來:「晚上的山路實在是不好走,還請幫幫忙收留一宿。」
「我自付您銀錢,不會虧待管家。」
「您家如此大一座莊園,到時候你不與主人說,誰又會知道有外人借宿過?」
管家瞟一眼裴恭手裡明晃晃的銀錁子,卻不似往常人似的,會將視線停在這錁子上多瞥兩眼。
這管家只是蔑然地嗤笑一聲,便毫不留情面地推開裴恭的手:「你拿這麼點錢寒顫誰呢?也不打聽打聽,這莊子是誰的地盤。」
「在這保第一圈,誰敢到這莊子上來借宿?識相的就趕緊走,別逼著我叫人出來轟你。」
言罷,還不等裴恭再多言半個字,莊子的大門便被「哐」地一聲,緊緊閉住。
裴恭吃了閉門羹,忍不住自嘲似的嗤笑一聲。
先前他同樊天和吃酒,還一度覺得樊天和是個生意人,迎來送往是常事,性子也一貫算是和藹。
如今看來,倒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寶興錢莊在保第周圍的勢力竟有如此之大,連下人也倨傲到不將銀錁子放在眼裡,這是在是裴恭未曾想到的。
山裡的冷風悠悠拂過裴恭的後頸。
裴恭現下忽然懂了,難怪方岑熙明知周興大概就被拘在此處,卻仍舊暫緩此時不來尋線索。
原是這地方有個坑等著。
不管是當初在香海身陷囹圄,還是在五村的小春紅跟前□□白臉。
正人君子勢必是方岑熙去做,不是人幹的事,早晚都得落在他裴恭頭上。
裴恭自嘲地拍了拍被涼風吹過的後頸,索性將手裡的銀錁子收收好。
旁人有張良計,他自也有過牆梯。
這莊子既然不讓他進,那他就偏要進去。
裴恭進林子中栓好馬,又安頓了幾個手下,隨即便遠遠繞到莊子後頭,只活動活動手腕,躍起扣住房檐,輕而易舉地翻進這座別莊去。
翻牆於他而言,本就是家常便飯。
自幼溜出梁國公府去玩的日子多了,一邊得防著被老爹察覺,另一邊還要小心大哥二哥發現,裴恭自詡對翻牆這事,是全京城中最有心得的人。
故而如今這一座建在山裡的別莊,想難住他,委實還需要將牆往天邊上砌兩丈。
裴恭蹲在牆頭觀察了好一陣莊子裡的狀況,才按照自己規劃好的線路,迅速躍進夜幕籠罩下的別莊。
樊家的別莊雖大,卻終究只是個行商之家。
可是直到入了這莊子,裴恭才發覺這莊子另有乾坤,戒備森嚴。
樊天和豢養的家丁顯然都會些拳腳,能將這莊子守得嚴嚴實實。
若是說起氣勢,簡直比梁國公府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裴恭登時來了些興致。
他不動聲色地在這莊子裡穿行,硬是避開了所有家丁的視線。
來來回回堂而皇之地將這莊子串了個遍,裴恭才察覺到,這莊園不只是樊家的別莊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