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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19:40 作者: Rigel
    「再退一步,若是宣府衛外路當真被賣,那是不是一封上京狀告的信箋?既然如此,內衛又為什麼會盯上那封信?」

    裴恭瞳孔一縮,頓時從嘴角擠出幾個字:「是內衛?想誣陷我二哥,想置裴家於死地?」

    方岑熙煞有介事地點下頭:「內衛中的確有人在暗地裡做這勾當。」

    「可卻也定然不止內衛,後頭必還有更大的黑手。」

    裴恭聽著方岑熙娓娓道來,手裡的筷子便不自覺被他攥緊的手徹底握成兩截。

    他是恨極了內衛的那幫敗類。

    恨不得食肉寢皮,見一個殺一個,抽出刀來將他們挨個捅穿。

    方岑熙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他如水的目光,只是淡淡蘊在裴恭周圍:「三爺與內衛,是積怨已久?」

    裴恭勾著唇角冷笑一聲。

    「若不是邊關軍衛鐵血丹心,他們豈能在京裡頭閒出那給人背後戳刀子的功夫?」

    「一群卑鄙鼠輩,當初坑害我爹和我大哥,如今連我二哥也不肯放過。」

    梁國公裴滄宰少年人傑,金戈鐵馬衛國保疆,三十八歲那年更是大破韃靼,奪回早年失陷的五座城池。

    不料大勝歸來,等著他的卻是一番貪墨軍餉,中飽私囊的誣告。內衛手裡滿是「證據」,奪得大勝的梁國公,甚至連家人都還沒看到一眼,便身陷囹圄。

    裴家從榮耀滿門的勛貴之家,一夜間淪落為眾人唾罵的對象。

    內衛肆無忌憚地在梁國公府中「搜府尋證」。

    那年裴恭才六歲。

    卻怎麼也忘不掉當初的情形。

    後來梁國公貪墨軍餉之事不了了之,卻也徹底失了皇上信任,自此賦閒。

    世子裴宣代父領征,戰功不輸父親。

    不料一場韃靼的偷襲卻又害裴宣墜馬,本還要一鼓作氣破了韃靼那支人馬出口惡氣,不料又被內衛探知給京中,強撤回京。

    如今,裴宣占著錦衣衛的閒職,也成了可有可無的「廢人」。

    裴恭眸子裡都蘊出了殺意:「我裴家與內衛那群見不得人的玩意,此生勢不兩立。」

    若當真是辦事得力,有幾分真才實幹的兒郎,誰不願光明正大地功成名就?

    這世上唯有那些只想一步登天的無能之輩,才會蒙住臉面,躲在見不得人的陰溝里,踩著別人的血出賣良知,討得自己的三分薄利。

    裴恭冷著聲:「內衛沒一個好東西,我只恨殺不得他們。」

    方岑熙默了默,登時難置一語。

    「我會再查。」他半晌才低下頭,乾巴巴地淺聲道,「快吃,面要涼了。」

    裴恭的手指在桌上雜無節奏地敲擊幾下,心裡亂糟糟的,卻只好強行冷靜片刻。

    他微沉眉頭:「不說這些。」

    「你熬了一宿,等下先回去歇息。」

    「不必。」方岑熙不假思索,「三爺定已然將案卷翻得滾瓜爛熟。」

    「便在這,於我細說說看。」

    裴恭一愣:「你怎麼又知道,我把案卷看得清清楚楚?」

    方岑熙正要解釋,裴恭便和他一同笑出聲來:「我忘了,小方大人最會算命,還總謙虛曰常理推斷。」

    方岑熙一愣,掩著唇輕笑道:「這次不是,這次是三爺自己說的。」

    裴恭愣住,忍不住疑惑:「我什麼時候說過?」

    方岑熙眼角堆出帶笑的弧度。

    「因為你是裴三爺。」

    他又怎麼會不懂裴恭的心思?

    「你忙了一整宿,能尋到案牘院來,那你就一定看過案卷。」

    作者有話要說:

    裴狗:內衛見一個殺一個

    小方大人:那你可能會喪偶:)

    第21章 無常鬼,夜巡城

    裴恭輕晃兩下手裡的茶杯,終於還是朝方岑熙毫無芥蒂地打開了話匣子。

    「這事在南城鬧得沸沸揚揚,說不準你已經有三兩句耳聞。」

    順天府分內外城郭,北城為內城,外套的於北城的,由三個內城門銜通的,自然也就是南城。

    紫禁城同達官貴人,大商巨賈的府邸,多坐落在北城。而南城相較下,便要魚龍混雜得多。

    今年自立秋以來,南城最先是打更的,看到晚上有無常鬼差在宵禁之後的街道上遊蕩。

    後來,看到的人便日漸變多。

    人人將那無常鬼差說得天花亂墜,有人說他們震懾為惡之人,也有人說他們專門收走行夜人的性命。

    偌大的順天府一時間以訛傳訛,人心惶惶,鬧得人人心生恐怖畏懼。

    郎中忌諱夜出救人,巡夜人驚慌於串街走巷,孩童走失父母甚至不敢趁夜去尋。

    日常的一切生了亂,全都因為這莫名其妙傳起的無常鬼差夜巡城。

    京城被籠罩在恐怖的氛圍中,連宮中都已然聽聞傳說,這才遣錦衣衛徹查案件,一心要將這巡城的無常揪出來,將事情查個底朝天以安撫人心。

    裴恭啜一口茶水:「這些鬼差敢如此三番四次巡在街上,實在是明目張胆地目無王法。」

    「不見得。」方岑熙略加思索,「傳聞雖凶,卻也不見得就都是真的看到了無常鬼差。」

    「還有很多人,會以訛傳訛,還會因為眾人的說法而改變一些記憶。」

    「是這麼個理兒。」裴恭頷首認同,「我瞧著南城兵馬司給的案卷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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