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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19:40 作者: Rigel
    作者有話要說:

    裴狗:智商逐漸上線(doge)

    第19章 你昨日早晨怎麼答應我的?

    夜色緩緩鋪過了南城的天。

    今日本就不大晴朗,故而此時雲層掩月,便顯得南城的街道越發陰暗昏沉。

    原本對丁佑德愛搭不理的裴恭,不知怎麼忽然轉了性子。

    黃昏才剛剛透出暗色,裴恭便風風火火叫手下的小旗找人,催著還沒吃晚飯的丁佑德出門。

    小旗氣喘吁吁,扭頭便要出門:「丁寺正,可算是找著你了,咱們得快些趕到南城去才行。」

    「裴百戶說是要連夜徹查線索,沒有你不行,得專程請你去。」

    本才得意洋洋下職的丁佑德,此時整個人還懵著,案卷更是尚未看完。

    可大理寺協查,他偏又不能直接拒絕裴恭的傳話,只得忙不迭換好衣裳,隨著傳話小旗出發。

    彼時南城坊肆閉戶,城門緊關。

    凜凜寒風在空曠的街道上毫無遮蔽,便直直朝人襲來,像是敲著人腦門一樣,讓人隱隱鈍痛。

    丁佑德正腹誹著裴恭想一出是一出,私下裡還在一疊聲地叫倒霉。

    見著裴恭卻又連忙收斂神色,只敢訕訕陪笑:「裴百戶。」

    「這入了夜,咱們還來這南城時為何?」

    裴恭卻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只是嗤笑一聲提點道:「丁寺正還沒有看案卷?」

    「我回去思前想後,咱們辦得是鬼怪案子,自然是得晚上來南城。」

    「鬼影巡城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咱們若不是趁夜前來,又怎麼能抓得住鬼?」

    丁佑德聽著這番不著調的言論,忍不住暗自撇撇嘴。

    他撫了撫額角邊的冷汗,心中雖多怨言,面兒上卻只得連連稱是。

    他又皺皺眉頭,話鋒一轉:「可是裴百戶,這鬼影巡城只是傳聞,咱們誰也沒有見過那鬼是個什麼樣子。」

    丁佑德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咱們一夥官差就這麼沒來由得杵在街頭,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何況裴百戶英武過人,神勇無比,若是您立在南城,就算是真鬼也該有所震懾收斂,何況是那些裝神弄鬼的?」

    「我看咱們還是明天白日過來,尋些人去問問,想來更靠譜些。」

    裴恭側目瞧著丁佑德那一臉恭維神情,沒來由地笑了一聲。

    他一反方才的孤傲,輕貌似熟絡地拍了拍丁佑德的手。

    「丁老哥,此言差矣。午後我是與你見外才故意要拖到明日再查,後來一想是自己不該了,咱們都是為了辦差事,哪能多那麼多花花腸子?」

    「這差事上頭都急著等結果,要得急,咱們萬萬不能耽擱。」

    丁佑德一啞。

    這話確是他午後所言,如今這席話被拿來搪塞他自己,他便也只能啞巴吃黃連。

    丁佑德暗自嘆口氣,又被裴恭一句「丁老哥」叫得暈了頭,便你一言我一語地搭上了腔。

    他迫於無奈地衝著裴恭點下頭:「話是這樣的話,只是眼下都已經宵禁,南城街道空空,咱們又該去哪處抓鬼?」

    裴恭聞言,意味深長地勾勾嘴角:「街道空空,自然是要找一找的,那些鬼怪還能蹦到咱們眼前來等著被抓不成?」

    「不如咱們分頭行動,各自在街上徘徊,總能有一兩個見著鬼影,到時咱們再摸清位置瓮中捉鱉……」

    丁佑德聽著裴恭有條不紊地安排,心裡又千萬個不樂意。

    可如今他跟裴恭一道兒查案,碰到眼下這事,偏又脫不得干係。

    「我們幾個去巡小街小巷,這爍石大街便有勞定老哥來巡了。」裴恭唇邊噙了笑,淡淡的眸色里仿佛是憋著壞。

    丁佑德還想再論兩句「高見」,不料錦衣衛的幾個人散得倒快。

    不過眨眼功夫,也不由他再分說,清冷冷的街面上頓時只剩下他一個人。

    丁佑德被燈籠的一小片澄光徹底攏住,在黑漆漆的大街上格外顯眼,且又格格不入。

    他怔了怔,瞧著遠處不甚明亮的大街,手下意識抖了一下。

    街道沒了白日的熙攘,貿然出現個人影都會嚇人一跳。

    丁佑德舉著燈籠小步朝前挪,連垂著燈籠輕晃的微風都能嚇得他心驚膽戰。

    可是別人都去巡街,他站在此處,總歸也不是事,萬一叫裴恭他們瞧見,怕是還要白惹一頓嘲笑。

    他咬咬牙關,一不做二不休朝前走去。

    南城比往常都更加昏暗,燈籠在寒風中晃來晃去,越發平添幾分陰森恐怖。

    丁佑德心下緊張的厲害,只是硬著頭皮往前走,一心祈願別看見什麼髒東西。

    「天惶惶,地惶惶……」

    「天惶惶,地惶惶……」

    丁佑德嘴裡念叨有詞,眼也根本不敢往旁處去看。只要他速戰速決繞個小圈回到原地,到時候也算是能交差。

    不想怕什麼來什麼。

    他才剛剛拐過前頭的街道,正要回過頭轉身,順著旁的路再回去,便見一個白色的身影披散著頭髮,從他眼前飄蕩過去。

    丁佑德下意識屏住呼吸,一時間僵在原地不敢大動。

    眼花,一定是眼花了。

    他不停地安慰著自己。

    他吞吞口水,壯起膽子又往前一步,便又見那披頭散髮的白影便伏在路邊,對著燃起火光的銅盆嚶嚶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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