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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三恍若未聞，只一個勁磕頭，口中不停重複那句——救救她。

    沈易佳看得心裡也不是滋味。

    她的靈液或許能救人，可靈液凝聚出來還需七日，馬氏等不到那時候不說，等到了她也不可能拿出來。

    就像美人相公說的，若不能救所有人，便不能救。

    不是不救，是不能救。

    「你求我也沒用，有這個時間不如回去多陪陪她。」沈易佳說罷準備關門。

    見馬三渾身都被雨水淋濕了，她抿了抿唇，跨過門檻，蹲下身將傘放到他身旁。

    馬三頓了下。

    沈易佳沒在意，嘆氣道：「回去吧。」

    她站起身轉身往回走。

    「宋夫人。」

    馬三突而開口叫住她。

    沈易佳回頭，只覺眼前一晃，暗紅的液體朝她潑來。

    沈易佳的瞳孔驟然緊縮。

    「佳佳。」

    急切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一切真的發生得太快了，沈易佳甚至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只呼吸間，她已經被人攬進了懷裡……

    一個旋轉，來人用自己的身體，將刺目的紅色悉數擋下。

    空氣中涌動著濃郁又夾著惡臭的血腥氣，血液順著對方的髮絲流下，到脖頸，再順著脖頸，滑入衣襟。

    一滴，兩滴……

    越來越多，沈易佳已經分不清是血水還是雨水了。

    這個氣味，她太熟悉了。

    隔離區裡面，幾乎到處都是這個味道。

    「宋大哥！」剛轉進巷子的軒轅子銘看見這一幕，震驚得呆愣在原地。

    沈易佳被他的聲音喚回神，顫著手要去幫宋璟辰擦掉已經沾滿脖頸的血。

    還沒觸到，手就被對方抓住了。

    「別碰。」宋璟辰輕聲道。

    沈易佳睫羽輕顫，抬起頭看他，張開嘴，只覺喉頭一陣乾澀，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相公，血，這些血……」

    她的聲音在顫抖，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慌。

    宋璟辰想像往常那般揉了揉她的頭，想到什麼又收回手，笑著安撫道：「別擔心，我沒事。」

    沈易佳慌亂的搖頭：「沒事？怎麼可能會沒事？」

    這些血，分明是瘟疫患者身上流出的膿血。

    這麼多……若是，若是……

    無盡的恐懼從沈易佳心底蔓延，瞬間席捲了她的全身。

    馬三怎麼也沒想到宋璟辰會突然出現擋下那些污血，踉蹌著後退，腿發軟直接跌坐在地，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證明你對瘟疫免疫，你的血可以治療瘟疫，我沒想過害別人。」

    他不是沒動過偷偷取沈易佳的血的念頭，可他知道自己根本沒那個機會，他想到了白芷說的，只要證明宋夫人不會得瘟疫……

    沈易佳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猩紅。她從宋璟辰懷裡退出來，一個箭步衝到馬三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你找死！」

    「我……你，你是聖女……你，你用血……救……救他……啊……」

    因呼吸不暢，馬三整張臉憋的通紅，額頭青筋暴起，斷斷續續說完這麼一句，頭腦已經開始發暈。

    「我都說了我不是！」沈易佳紅著眼吼完，手發狠的收緊。

    忽然間，一隻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佳佳，先放開他。」

    「相公？」沈易佳不能理解。

    不讓她殺軒轅葉，為什麼連這個人也不可以殺？

    第545章 要個孩子吧（二更）

    宋璟辰小心翼翼的將她的手一點點掰開，輕聲安撫道：「你先陪我進去換身衣服好不好？」

    「對，換衣服，不僅要換衣服，還得沐浴。」沈易佳總算找回一點理智，緊緊抓住宋璟辰的手往家裡走。

    重獲自由，馬三一屁股摔坐在地，不敢多做逗留，連滾帶爬的想要逃離。

    一雙錦靴在他面前停下。

    「抓起來。」

    ……

    夜裡，狂風挾裹著大雨打在窗欞上噼啪作響，燭火搖曳，將昏暗的房間照亮，卻怎麼也驅散不了屋中人心中的陰霾。

    雖說姬洛已經第一時間開了藥讓宋璟辰喝下，又讓他泡了藥浴，可沈易佳提著的心始終放不下來。

    她記得，先前有個藥童就因為給病患擦拭身體時，面紗被病患抓下，膿血飆到了臉上，第二天就感染了。

    「你別擔心，我真的沒事。」宋璟辰靠在床頭，看著雙眼泛紅的坐在床邊，固執得不肯去睡的人，即無奈又心疼。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跟你一起睡？我們不是一直都一起睡的嗎？」沈易佳嘴一撇，委屈得眼淚隨時都要落下。

    宋璟辰的心狠狠一揪，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抓住，難受的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甚至不捨得讓她哪怕是皺下眉頭，又哪裡能狠下心看她這般？

    宋璟辰嘆了口氣，妥協道：「那你去搬個軟榻進來？」

    他原本是讓她今夜去姬洛房間睡的。

    沈易佳看出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了，怕他反悔，忙出去跟姬洛說了聲。

    回來時肩上已經多了一個比她人還大的軟榻。

    她將軟榻放到離床兩步遠的地方，看他一眼，見他沒有反對，小心翼翼的將軟榻往床邊挪了幾分，又看他一眼……直到軟榻緊緊挨著床，不留一點縫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