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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14:13 作者: 許曌
眼瞅著那鋒利的簪子被墨重霄高高舉起,洛娘只覺得眼前一黑,眼前天旋地轉她也顧不得了,瘋了一樣的死命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那些個家僕。
洛娘已經哭到嘶啞,說不出話來了。
巷子深處是光的陰影處,她此刻被摁跪在地上,多麼希望有個人能來救救她,救救她的青嵩,是誰都好,是誰都行。
「墨大公子真是好興致。」
一道清冽如三月春風的聲音在巷子裡奏響,聽在洛娘的耳中,如同天籟。
可是洛娘撐不住了,後腦勺失血過多,強撐著一直到現在的她暈暈乎乎的倒下了,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洛娘只依稀瞥見了那一抹繡著暗紋的墨色的衣袂。
高舉過頂的金簪子僵滯在了半空中。
墨重霄不想去理會來人是誰,洛娘和洛青嵩都已經暈死了過去,失去玩心的他直接重重地刺向了洛青嵩的右手手腕!
千鈞一髮之際,蕭遇安腳尖挑起地上的一塊碎石子,用了巧勁兒踢了出去!
「嘶啊!」
石子雖小,砸在手腕處卻是鑽心的疼痛,墨重霄手中持著的那寓意著「金榜題名」的金簪,失重的掉落在地上。
蕭遇安微微眯起眼,居高臨下地睨著捂著手腕直抽氣的墨重霄,聲線微冷:「墨大公子好大的威風,見了本王竟也不知道行禮?」
墨重霄疼得面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卻被他很好的隱藏住了。
「參見王爺。」到底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父親都不敢得罪的人物,墨重霄就算想要甩臉子也得掂量個幾分。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想要撿起金簪,卻發現自己的那隻左手全然麻痹了,壓根就抬不起來使不上勁兒。
「蕭七,把他們帶出去。」蕭遇安揮了揮手,蕭七和蕭五便將暈死不省人事的母子兩個,小心翼翼地抬出了這不見天日的小巷子。
墨重霄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想攔卻又沒法兒攔,一如他帶來的那些見風使舵的家僕們。
「王爺怎麼這麼巧來了這兒?這個洛青嵩……是王爺的朋友?」墨重霄笑著試探地問,卻給人一種虛偽的獰笑之感。
洛青嵩不可能是蕭遇安的友人,倘若他真的和蕭遇安有什麼關係,早在前幾次挨打挨得鼻青臉腫的時候,他就會來找蕭遇安給他出頭了!
那是什麼關係呢……
墨重霄眸色晦暗,這洛娘還有幾分徐娘半老的風韻,莫非,這個女人是蕭遇安的外室?不對不對,年歲對不上。
或者說,洛娘是蕭遇安父親的外室?這個洛青嵩表面上是個窮酸書生,實則是蕭遇安流落在外的私生兄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勉強可以解釋得通,為何蕭遇安會這麼巧又這麼及時的出現在這裡了。
「本王若是不來,又怎會撞見墨國公無時不刻不在向人誇耀的兒子,也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呢?」
第126章 賊喊捉賊
對於墨重霄這種貨色,蕭遇安是連個假笑都懶得費力擠出來給他,「霸凌同門,以勢壓人,這些,墨國公可知道?」
墨重霄寬大袖袍下的拳頭硬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能露出任何慌張和心虛的神色。
他驟然跪地,義正言辭的說道:「王爺有所不知,這洛青嵩手腳不乾淨,整日裡偷竊我的銀錢財物,我才……」
「證據?」蕭遇安打斷了他。
「王爺明鑑,墨某所言句句屬實!這洛青嵩最開始仗著他母親是墨家衣坊里的肱骨匠人,便跟我套近乎幾次三番找我借錢。然後拿這些錢去賭坊,到後來我不肯借給他,他便開始明目張胆的行竊!我方才那麼做,也實是無奈之舉啊!」
這篤定的語氣,這令人動容聲情並茂的一番控訴,近乎要讓蕭遇安拊掌稱讚,墨重霄這是把他老子的圓滑應變學了個十成十啊!
借錢賭錢偷錢,洛青嵩若真是如此,還能穿著那洗得發白的粗布衫,還能以一根木簪子作全身上下唯一的飾物?
「噢,是嗎?」蕭遇安上前幾步,錦靴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恰好踩在了墨重霄右手的手背上。
聽著跪在下首的墨重霄的一聲悶哼,蕭遇安又加重了幾分力道,重重地碾了又碾,「那這個洛青嵩還真是……該死啊。」
墨重霄臉頃刻間憋得青紫,他左手拽著自己右手的手腕往回拉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都抽不回來:「王爺,您的腳……」
「墨大公子日後還是不要再跟這種人來往了,免得身上也沾染了些不良嗜好,白費了墨國公的栽培和心血啊。」
蕭遇安故意把語速放得極慢極慢,仿佛就是在折磨墨重霄一般。
一隻手發麻到毫無知覺,另一隻手疼痛感傳導到了四肢百骸。
不過短短的幾息時間,滿頭大汗的墨重霄卻覺得似乎有幾個世紀那般的漫長。
瞧見墨重霄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蕭遇安不屑的哼笑了一聲,大發慈悲的抬了腳:「近來霍亂剛消停些,墨大公子如非必要,還是少出府門。蕭七,把他送回去,跟墨國公好好說說,讓大公子呆在府中靜心休養,安心等著科舉放榜。」
「是。」把人抬上馬車之後去而復返的蕭七,走到了墨重霄的身側,他語氣恭敬,卻壓根沒拿正眼看墨重霄,「墨公子,請。」
蕭遇安這是變相的把他禁足在國公府里了,可他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裡得罪過蕭遇安,還是說是因為父親最近在朝中和攝政王不怎麼融洽。所以他才被攝政王捏住錯處狠狠磋磨一番,只為給父親一個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