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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14:13 作者: 許曌
她大抵是走投無路了,竟抬起汪汪的淚眼,跪著爬到了墨雅望的腳邊。
玉軟軟死死的抱住了墨雅望的腿肚:「夫人,夫人就饒了奴婢一條賤命吧!那鹽水桶也是將軍的意思啊,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求求夫人了!奴婢不想死……」
「你方才說,你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受得住這三十鞭子。」
墨雅望捏起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頭來直視著自己。
見玉軟軟點頭如搗蒜,眸中也燃起了生的希望,墨雅望一盆冷水潑下去,「你可知,我挨了多少鞭?」
彼時她也是個弱女子,蘸著鹽水的四十二鞭,混合著大雨,足夠讓她喪命。
前世在和陳立晟的這段強求的婚姻里,她挨受的又豈止是這點鞭子呢?
話音落下的瞬間,玉軟軟的眼中再也沒有了任何光采,面如死灰的被拖了下去。
「殿下請移步書房詳談,末將斗膽一問,殿下所談的是何事?」
陳立晟雖痛失美人,此刻卻是手指緊張的摩挲著腰間玉佩。
這是他心虛時的小動作。
他的小動作被蕭遇安盡收眼底,「關於昨夜將軍府遭賊一事。」
陳立晟面色又是一變。
他派人暗中去查,最後順著蛛絲馬跡找到了攝政王府。還未等他有什麼動作,蕭遇安居然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將軍夫人可是解氣了?」
蕭遇安撩衣端坐於涼亭,支頤問她,「這下令鞭笞之人,夫人就不教訓一番?」
墨雅望和陳立晟兩人臉色均是一變。
這下令者,不就是他陳立晟嗎?
陳立晟忙道:「殿下有所不知,是這女人給末將下藥,末將這才上家法,只為給她個教訓……」
「蕭七。」蕭遇安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喚了聲暗衛。
蕭七得令,將早已備好的打杖,雙手奉上呈到了墨雅望的面前。
墨雅望微愣:「這是?」
「先帝所賜打龍杖,上打天子,下笞重臣。」蕭遇安解釋道。
在天啟國,丈夫可以打妻兒,但妻兒是絕對不能打男人的,否則會受黔刑。
可如今,蕭遇安把這打龍杖借給了她,用意明顯。
墨雅望頓悟,笑了:「那便謝過王爺好意了。」
他會主動幫她,倒是意外之喜。
墨雅望接過打龍杖,這才發現這看似輕飄飄的棍子是實心的,極有分量。
她步步逼近陳立晟。
見對方如臨大敵的後退幾步,她不由輕蔑地笑了,笑自己到底是眼睛有多瞎,會看上這樣一個男人。
陳立晟咬牙:「殿下縱容墨雅望杖打丈夫,就不怕皇上治罪嗎?」
見陳立晟已握緊了拳頭,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墨雅望袖下手腕翻轉,一根極細的銀針沒入了陳立晟的穴道,神不知鬼不覺。
蕭遇安嗤笑了聲:「將軍若是不服,大可以去御前告狀。」
如今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是蕭遇安一手扶持上來的。
帝王尚年幼。
為了避免外戚專政,大權旁落,蕭遇安身為攝政王,自然是掌握了大多數的權力。
見說不動蕭遇安,陳立晟又向墨雅望打起了感情牌:「雅望,我到底是你的夫君,你捨得打我嗎?」
她驀地笑了,滿目蒼涼。
「不捨得?你憑什麼覺得我不捨得?」
墨雅望掂量著至淺遞過來的打龍杖,重重地揮在了陳立晟的臉上,「陳立晟,你不過區區賤民出身,誰給你的臉在本小姐面前自稱我?不識禮數尊卑的賤人!」
啪!
棍棒落下,一如當初那帶著密密麻麻倒刺的長鞭,只一下,便讓受刑者久久不能緩過來。
「這一下,打你以下犯上,目無尊卑。」
她身份尊貴,他出身草根。在這婚姻里她是低嫁,他卻待她冷漠至極。
「這一下,打你為夫不德,寵妾滅妻。」
前世,陳立晟不愛她,卻還野心勃勃的想要利用她背後的國公府勢力,在皇上欲賜婚問及他意見的時候,他欣然接受。
轉頭在洞房花燭夜警告她,這婚是她逼的,讓她心懷愧疚,滿腔負罪。
出身卑賤卻利慾薰心,野心勃勃的卑劣的賤人!
「這一下,本小姐想打就打!」
陳立晟疼得面目猙獰扭曲,他不是不想反抗。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的就使不上力氣,四肢軟綿綿的。
一棍接著一棍,他只能被動挨打。
二十棍下去,墨雅望居高臨下的看著鼻青臉腫的陳立晟,心中暢慰不已。
她不由笑道:「把我的嫁妝吐出來,這剩下的棍數,我便不打了。」
這笑容在陳立晟看來就是小人得志。
陳立晟拳頭又硬了。狐假虎威是吧?
等到蕭遇安離了將軍府,屆時,墨雅望還不是任他拿捏處置?
忍一時又有何妨,反正墨雅望這個女人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怎麼可能願意與他和離?
方才也只怕是欲擒故縱罷了。
「既然氣出完了,那便就這樣吧。」
蕭遇安起了身,止住了陳立晟說出嫁妝的話頭,他給了蕭七一個眼神。
蕭七會意,一手拿回了打龍杖,一手拖著身子軟倒、滿身傷痕的陳立晟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