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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急地說著，以掩飾自己說謊的心虛。

    唐雲乾眸中閃過一絲黯淡的失落，然而，卻表現得像是相信了尤良木的說辭：「知道你忙，所以我就上門來拜訪了。」

    「哎。」

    某些話是說不出來的，化作難言的氛圍在二人之間流淌，過往留下的、所積攢的一切暗暗涌動。

    唐雲乾好幾次都要調整呼吸，努力消化著煎熬的內心。

    他們吃著熱乎的飯菜，唐雲乾不再像平日那樣食欲不振，他默默試探著，將兩片肉夾給尤良木，以對方不排斥的方式去示好、慢慢拉近。

    「你開了店，我也沒給你送個開業花籃，以後補上。」

    尤良木一頓，還是很自然地用碗接過了，也沒什麼特殊反應，「謝謝啊……有心了。」

    雖說他隱約覺得唐雲乾對他還有往日的心思，不然也不會找上門來，但同時他亦知男人都善變，四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足夠一個人心淡，唐雲乾說不準早對他淡了。

    這樣想，他反倒還輕鬆些，聊起天來也沒什麼束縛。唐雲乾問他在國外過得怎麼樣，他就如實奉告。

    「不好也不壞吧，」尤良木笑得敞亮，「但比起以前，肯定是好很多，起碼不用為了錢發愁嘛。」

    唐雲乾似乎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剛去到國外那會兒，我確實哪哪兒都不適應，語言不通，跟母親相處也不順心。不過後來嘛，日子漸漸就平順了，也不算難熬，起碼物質條件比以前豐厚很多。相比起從小到大狗屎一樣的破爛日子，這四年，可以說得上是享受了。」

    「那就好，」唐雲乾只是一直這麼重複著，附帶著刻意掩蓋的苦澀。

    看得出來，現在的尤良木打心底里沒有負擔，這說明沒有他，尤良木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不，應該說……

    沒有他，尤良木反而過得更好。

    尤良木已經不再需要他，也不再依賴他了。

    尤良木確實在用一種只是對待普通舊交的態度對待唐雲乾，不咸不淡地問他：「你呢？乾哥，看你瘦了點，但應該也過得順風順水吧？」

    唐雲乾「嗯」了聲，苦澀地笑了一笑，說道：「還行。」

    男人的手不自覺地伸入大衣口袋中，拽緊了那枚帶在身上已經四年的戒指。

    每一天都......看起來還行。

    只是，看起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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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總：老婆人在異國自由自在逍遙快活，我獨守空閨肝腸寸斷思念成疾……

    小尤：記得結帳

    第74章 私房菜

    重新見到唐雲乾的這天晚上，尤良木整宿沒睡著，他翻來覆去，將失眠的原因歸咎為在睡前喝了紅茶。

    對，就是因為茶，絕不是因為唐雲乾，他從未如此篤定！

    好吧......三十歲的人了，不該這樣自欺欺人，沒意思。尤良木抱著皺成一條鹹菜乾的被子，把臉埋進去，相當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唐雲乾，這一個他四年來都毫無接觸的人，忽然間，就在這麼平淡的一天，毫無防備地站在他面前，帶著過去切斷的所有時光與回憶，重新卷土而來......

    尤良木今晚能睡得著就怪了。

    要說這四年裡，發生在他的生活里與唐雲乾比較接近的事，那就只有——

    偶爾經過國外商場的時候，會看到唐雲乾旗下集團的廣告；在路過唐人街的時候，想起「唐」這個字；還有就是，某次……不對，是好幾次，碰上一些大大小小的麻煩的時候，總會偶遇恰好出國來工作的馮助理。

    說起這個也很奇怪，每一次遇到馮助理，最後對方就會順手幫他解決掉很多手上的問題，還會「有意無意」地提起唐雲乾的近況，比如說，「唐總他最近精神狀態不太好呢。」

    就馮助理那種危言聳聽的程度，用八百種形容詞和一千種修辭手法去渲染，尤良木差點以為唐雲乾得了精神病。

    就是這些不經意的「小事」，會令試圖擺脫過去的尤良木屢次困在唐雲乾的痕跡里，然後接下來一連幾天，腦子就陷入癱瘓狀態了。

    同是重遇的這一天夜晚，唐雲乾亦是沒有睡好。

    不過他與習慣了一沾上枕頭就睡著的尤良木不同，他對於失眠已經習以為常，而安眠藥品更是常備。

    過去那四年裡，唐雲乾睡得好的晚上屈指可數，每次只要一閉眼，就總會想起當初......

    自己那天開完會，匆忙趕回家時一開門，看見那間空蕩蕩的屋子，像是當頭狠狠一棒，將他敲打得渾然失去理性和控制。

    他成了一個會從夢中驚醒的人，然後滿背冷汗，後脊發涼。

    是的，人只有在清醒的時候能做到自控理智，一旦陷入了夢境，脫去了偽裝和鎧甲，只剩下腦中最原始的渴求，便會被迫面對最真實的自己。

    他怕，再次回到尤良木徹底離開他的那一天。

    ＊

    第二天，尤良木難得睡到十點半才起床，他已經許久沒有這個點才醒了，洗了把臉之後，感覺人清醒多了，這才慢騰騰地去餐館。

    去到的時候恰逢中午時分，他走到門口處，發現有個熟悉的背影。

    唐雲乾站在風中，獨自看著辣菜館的招牌不知多久，時而朝裡面望兩眼。看半天也見不到尤良木，乾脆在外邊等，等半天等到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