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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06:44 作者: 小修羅
漸漸地,也就克服了這種高原反應。
儘管這裡的生活很艱苦,但……牛可清遇見的那一個個閃光的瞬間,卻總能令一切艱苦都很值得。
一位藏區的老牧民給他送來酥油茶,很香很濃,還能禦寒,「牛醫生,謝謝你把我治好。」
這位送茶的老人對牛可清很是感恩,前段時間他的口腔嚴重潰爛,就是牛醫生給他治好的。
牛可清接過這份禮輕情意重的謝禮,笑得清澈:「不謝,是我應該做的。」
跟這位老人一樣,這裡還有很多心地質樸的人們,他們熱情善良、單純無私,非常懂得知恩圖報。
和當地人相處,牛可清總是能感到心窩暖,他那顆曾經支離破碎的心,就是在這些簡單而感動的瞬間被治癒的。
到後來,半年過去了,男人已完全浸潤到新環境當中,他每天的生活變得忙碌而純粹,不僅為患者們治病,還會為當地的口腔科醫學生授課。
「牛老師,您幫我看看,這個病例還能怎樣改進?」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份醫療方案滿分。」
「真的嗎?」男學生很欣喜。
「不過哪怕是一百分,人也可以做到一百零一分。來,我教你,這裡......」
每每看著這些學生,牛可清就像看見了大學時候的自己:勤學好問,對知識無盡地探索,對世界充滿熱情和悲憫。
「老師,您看,我也是一名老師了。」這晚,牛可清坐在屋前的板凳上,望向夜空中燦爛的繁星,如此念叨著。
他想念故人,便把哀思寄到一顆遙遠的星。
男人獨自坐在這裡,叼著根沒點燃的煙,忽然覺得很孤獨。
不過他不後悔來到這裡,人有無數種孤獨的方式,既然如此,何不選擇一種奉獻的方式,將孤獨的時間獻給有需要的人們。
一位牧區的大娘牽著自家孩子路過,熱情地跟他打招呼:「晚上好啊,牛醫生!」
牛可清微愣了一下,爽朗地回應:「晚上好。」
這三個字每每從口中出來,他都會心尖一顫。
已經那麼多個日子過去了,每次有人跟他說「晚上好」的時候,他都會想起那個人。
因為是真的愛,所以怎麼可能會不想起呢?
那個人的臉就像韶光留下的依稀幻影,朝朝暮暮與他的心臟難捨難分,從未真正淡去。
他每天都在想古醫生。
但是,這好像已經不是一種執念了。
大概是因為環境洗滌人心,在這片如此純淨的土壤上,日日面對這麼美好的人們,心裡有再多的戾氣、再多的污濁,都足以被洗去。
如今的牛可清憶起這份愛,心境已然平靜多了,撕心裂肺的感覺漸漸淡去,歸於一份闊達的平常心。
上次他跟藏區的牧民們聊天,有個小姑娘問他:「牛醫生,你有對象嗎?」
牛可清搖頭:「沒有。」
小姑娘臉紅紅地問他:「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牛可清點頭:「有。」
「啊?」小姑娘失落又驚訝,「那你們沒有在一起?」
牛可清笑了笑,用手拔著地上的野草玩:「嗐,他不喜歡我唄。」
他是笑著說出最後一句話的,不是苦笑,而是坦然的笑,因為他是真的不那麼難過了。
人生每個階段的心態都不同,他想起那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時光,已經不再痛苦,不再悲切,反倒思考了很多。
他想,那些紛爭、糾葛,或許是每個追愛的人都會經歷的,而最終的結果,無非是看對方作出怎樣的回應罷了。
愛情里,求而不得和所願成真都是普遍現象,既然他屬於前者,那他便不應該強求對方,也不應該為難自己。
一句話的事,何必執拗。
小姑娘雙手托著腮,嘴巴扁扁的,感嘆這麼好的牛醫生竟然單戀,「好可惜哦......那位姐姐一定是個大美人。」
「有什麼好可惜的?」牛可清給了她一個腦瓜鏰,笑道:「我自己都看開了,你反倒替我可惜上了?」
「大家都希望佳偶天成的嘛,」另一個小姑娘嘟噥道。
「我曾經也是你這想法,自以為深情,都快把那位『大美人』逼瘋了,後來啊......」牛可清不把話說完,故意逗她們玩。
「後來怎麼了?」「啊啊啊啊牛醫生你怎麼能留懸念呢?你好壞呀!」可愛的小姑娘們嗔鬧著。
男人眼角一彎:「才不告訴你們,猜去吧。」
當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隨緣吧。
第59章 親愛的可清
「我處於黑夜中,因為一個人走了,帶走了天空。」
——《悲慘世界》
凌晨三點。
淺發男人臨窗而坐,他打開腳邊的落地燈,藍眸被映得晶亮,手裡握一支鋼筆,執著慢慢書寫。
在一本空白的病曆本上。
「親愛的可清:
你離開已經有半年了,我依舊想你想到睡不著覺,所以又來給你寫東西,亂寫一通。
每寫一個字,都像是在跟你說話。
你生活得好不好?聽說藏區的條件比較艱苦,我很擔心你,怕你不適應那裡的生活,怕你生病怕你瘦,怕你吃不好穿不暖。
我怎麼擔心這麼多無謂的。
在你初初離開的那一個月里,我非常怨你,不理解你,甚至想要用最惡毒的話地咒罵你,罵你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要做到這麼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