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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06:44 作者: 小修羅
樓道里燈光很昏暗,古伊弗寧沒有留意到對方紅腫的眼,上前去,一把拉起牛可清的手,說:「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跟你結束這段關係。」
牛可清不知該說些什麼,連日來,他的心被折磨得疲憊不堪,瀕臨虛脫,再也不想這樣陷進一場糾纏:「你去找別人吧,我很累了。」
情緒不好的日子就像走爛泥地,一腳深一腳淺,每次拔出來的時候都要費上全身勁兒。
他的心最近實在太累了,工作、生活、感情,沒一樣是輕鬆的。
然而古伊弗寧卻纏上來,肆意妄為地將對方抱住,「可清,我只要你。」
他開始失控了。
糟糕地貪戀著,想要貪婪地占有和瘋狂地迷戀,想要更多,想要唯一。
牛可清的後背被抵在牆上,硌得他的骨頭很疼,他難受得一把將對方推開,「你幹什麼?!」
古醫生在被推離的一霎又纏了上去,雙手捧住牛可清的下顎,以額頭與對方相抵。
他像成癮一般,用力地嗅著牛可清的氣味,一遍又一遍地用嘴唇在對方的眉心和鼻尖之間摩挲。
人總是一步一步地走向瘋狂。
他壓抑太多太多天了,理智一旦撕開了裂口,就會如洪水般潰堤。
今天牛可清身上沒有噴香水,但他就很喜歡,因為喜歡的根本不是「牛吃草」的香味,而是牛可清的氣息。
只要一聞到牛可清身上的味道,躁動的因子就會在他體內瘋狂跳躍。
牛可清在他的懷裡掙扎,「古伊弗寧你夠了!」
「不夠,不夠......」淺發男人喃喃地重複著,像誦經那般虔誠,「不夠不夠,是你的話,多少次都不夠,永遠都不會夠。」
他確實成癮了,身體內沒辦法缺失一種名叫「可清」的物質,想要無限地汲取。
他自私地、貪心地想要將牛可清私有化,徹底占有,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都烙印上他古伊弗寧的標誌。
除他以外,誰都無法靠近。
牛可清被擾得脾氣來了,他再次用盡全身力氣把人推開,並狠狠地朝對方揮了一拳,怒吼著:「滾開!」
他的拳頭揍在男人那高挺的鼻樑骨上,古伊弗寧被打翻在地上,腦袋一陣嗡鳴聲,好久都回不了意識。
這一拳耗了牛可清大半的氣力,他無力地靠在身後的牆上,像一片軟下來的紙,慢慢滑坐在牆邊。
兩個男人喘息著,彼此凝視對方,眼裡各有各的痛苦。
撕去了藏污納垢的外皮,彼此的真面目都敗露得一乾二淨。
或許是他們都活得太理智了,以至於當情感來襲、理智崩塌時,會覺得腦子裡的東西都破滅了,瘋狂地產生眩暈感,並想要毀滅一切。
古伊弗寧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緩緩開聲:「我們能不能恢復以前的關係?」
牛可清將頭靠在後面的牆上,虛浮地仰息著:「我不想再當你的炮友了,一刻也不想。」
他已經不被愛了,不能再不清醒,既然無法被真正地愛上,那就抽身吧。
「可清,我需要你。」古伊弗寧為了一己私慾,仍罔顧對方的情感,固執地要拖對方下水。
他是一個被拋棄在沙漠之中的受難者,等待牛可清來給他些滋潤,不是牛可清就不行,誰都不行。
然而牛可清只覺得可笑,「你只是需要我,而不是愛我,對嗎?」
「我......」古伊弗寧遲疑了。
他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只要一看著牛可清那雙噙著淚光的眼睛,他就沒辦法撒謊。
說愛嗎?
可他......應該是不愛的吧?
他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甚至連什麼是愛都不懂。
那要卑劣地撒謊嗎?
他說不出口,他不擅長欺騙。
所以,比起隨口編造一句好聽的謊言,此刻,古伊弗寧沉默了。
這一秒的沉默,就是最鋒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插.進牛可清的心臟。
看吧,多簡單的事,只要問一句「愛嗎」,對方就能立馬消停下來,安靜如雞。
大抵是真的不愛吧,所以才會沉默。
「那我們在這裡折騰這麼久,又是何必呢?」牛可清揉著淤腫的雙手,剛才那一拳很重,他的指骨被劇烈的撞擊磕得生疼。
他疲憊地合了合眼帘,又睜開一點,「古醫生,你不要來折磨我了,我也是有尊嚴的。」
古伊弗寧始終無言。
他像一隻被人拋棄的犬,本該被那個人捧在雲端之上,可現在那個人不要他了,把他變成了一隻沒人愛的流浪犬。
正如那個人曾給過他的稱謂——
「狗東西」。
突然,他惱羞成怒,像一隻瘋犬那般亂吠,「牛可清!你用盡手段來吸引我,不負責任地占了我整顆心,占了我所有的想念,占了我所有的欲望,現在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嗎?!」
向來得體的男人此刻丟盡了儀態,比潑婦還要蠻不講理,他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對方身上,使勁所有力氣去反咬對方一口。
他不介意用道德綁架,用難聽的話去攻擊對方。他可以用盡一切卑劣的手段,出盡洋相,露盡一切醜惡的嘴臉,就為把對方扯回到他身邊。
「我告訴你牛可清,世上沒有那麼好占的便宜!你別想輕易地就擺脫我!」英俊的男人此刻面目猙獰,撕破了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