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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06:44 作者: 小修羅
    「懂事的孩子沒糖吃,」牛可清有點悲哀地說,「知情識趣的人總是討不著好。」

    古伊弗寧隱隱察覺對方的話里藏著些什麼,卻又摸不透,最後還是插科打諢地混過去了:「你在我身上討的好處還不夠多嗎?我沒滿足你?」

    「嗯,沒滿足。」

    「那今晚你別哭。」

    他們的「滿足」有著各自的意思,一個祈求情感的反饋,一個只看見肉.欲上的渴求。

    簡直雞同鴨講。

    牛可清不否定這段關係給他帶來的愉悅,卻又擔心自己淪喪在這種愉悅之中,並且苛求更多不該覬覦的東西——

    感情。

    處在這樣一種矛盾之中,牛可清日漸糾結,他企圖將自己從這段關係中抽離出來,即使無法逃離對方,至少也拉開一點距離,冷卻冷卻。

    於是最近,他嘗試著減少與古伊弗寧接觸,儘量避免與對方產生除上床以外的接觸,以此捍衛自己的心不被動搖。

    然而,他的態度才稍稍變化了一點,古伊弗寧便立刻感覺到了這種疏離,並做起了嚴刑逼供:「牛醫生,你最近怎麼好像總躲著我?」

    「躲著你?我哪有,」牛可清做賊心虛,連說話的音量都提高了幾分:「我們約的頻率並沒有減少。」

    見他這副不對勁的樣子,古伊弗寧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沒錯,愈發咄咄逼人:「我是說平時,在醫院裡,你見到我就繞路走,這麼明顯地躲我,是因為什麼?」

    「你的安全意識不夠。」牛可清意味不明地講。

    古伊弗寧一愣,對他的話不能苟同:「沒有吧?我每次都戴套。」

    他側頭看了看,床邊的垃圾桶里不剛扔進好幾個麼?

    「我說的是彼此保持安全距離的意識,」牛可清眼神躲閃著,「畢竟你我同一所醫院工作,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過分尷尬。」

    這話聽著挺客氣,意思也不難懂,就是甭管咱倆床上多密不可分,下了床就得保持距離,不然很容易出事兒。

    「噢~」古伊弗寧明白他的意思了,指關節揩揩下巴,用一種諱莫如深的眼神將對方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

    牛可清被他看得不自在,捻起被角蓋住身子,語氣裡帶有幾分煩躁:「看什麼看?!」

    古伊弗寧不屑地哼笑一聲,反問:「牛醫生,你怕我喜歡上你啊?」

    這句話就像一個暫停鍵,霎時把牛可清的眸色停住了,男人一點一點地回過頭來,對上古伊弗寧那雙帶著鄙夷的藍眼睛。

    多美多清的藍眼珠,可惜眼神里全是鄙薄。

    牛可清心裡說,我是怕我喜歡上你。

    特別害怕。

    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開始不正常了,漸漸被對方所捆綁,所束縛,被一些類似於荊棘的東西纏繞著。

    古伊弗寧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牽動他的心,讓他生出好奇,生出期許,生出很多對炮.友不該有的想法。

    上述這些意味著什麼,牛可清心知肚明。

    可他又怎敢說出實話呢?唯有理直氣壯地、佯裝自戀地答:「對啊,我這麼有魅力,怕古醫生你跟我走得太近,會不小心愛上我。」

    有時候,真心就藏在反話當中,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

    對方的鄙夷更深了些,眼角眉梢間全是淡漠,無遮無掩地投射在牛可清的眼瞳里,令他的心冷了冷。

    「牛醫生,你說得對,我確實愛——」古伊弗寧頓了頓,湊近他耳邊,狠狠地咬著重音說,「上你。」

    如果說前半句給了牛可清一點如初升旭日般的希望,那麼後半句,則給了他如日薄西山般的哀戚。

    是啊,或許對於他來說,「上」是個介詞;但對於古伊弗寧來說,「上」只不過是個動詞。

    就只是愛「上」他,而不是愛上他。

    牛可清輕笑了一聲,笑出了些苦澀,也笑出了些荒謬,他就不該以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對方。

    因為對方根本沒有心。

    那更好,那最好了。

    我也一樣,我也沒有心,我也不會喜歡上一個炮友。

    ——牛可清如此篤定地告訴自己。

    第33章 心口處疼痛

    「眼睛是首先宣布溫柔的愛情故事的前驅。」

    ——普羅帕柯斯

    清晨,某間病房內。

    將病曆本從頭到尾翻了翻,牛可清心裡也基本有個數了,他拉開椅子坐下,跟病床上的老人聊起了天:「平時見您也精神,怎麼忽然就進來了?」

    病床上的老人是牛可清的恩師,大學八年,這位老師不僅傳授給他醫學知識,還教導他為人處世的道理,可謂亦師亦友。

    牛可清從小沒有父親,遇上鄧老師大抵是他的幸運,老爺子就像慈父一樣地教導他,在最關鍵的人生節點上,老師還為他指明了前行的方向。

    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即便畢業多年,牛可清也一直與老爺子保持密切的聯繫,就像對待最敬重的長輩那般對待這位老師。

    可如今老爺子病了,被送進了醫院裡治療,情況不容樂觀。

    「年紀大了,身體跟不上也正常,」老爺子自個兒挺平靜,攤攤手又捶捶膝,「你放心吧,我啊,不遭罪。」

    牛可清知道老爺子是在騙他,得了這病的人基本上都得受折磨,疼得連睡都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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