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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06:44 作者: 小修羅
    看著古伊弗寧那雙眼睛,他瞬間想到一句詩詞:「水光瀲灩晴方好。」

    水靈靈的一汪清湖,微微閃耀著淺藍色的澄澈光亮,水紋瀲灩如蔚藍的晴天那般美好。

    古伊弗寧卻很沒有情調地問:「之前不是說不喜歡我眼睛的顏色嗎?」

    男人的語氣裡帶著些怨怒,明顯是對之前的事心存芥蒂。

    小氣得很呢。

    牛可清裝起了失憶:「我有這樣說過嗎?」

    怎麼能不喜歡呢?那藍眼睛。

    那是這世上最美的淺藍,無雜質無瑕疵,卻如鬼魅般勾人,不然也不會害他深陷此種境地。

    古伊弗寧翻起了舊帳,「有的,你說你只喜歡跟黑眼睛的人做愛。」

    牛可清的話他記得特別深刻,因為從小到大,沒有人說過討厭他這雙美麗的藍眼睛,哪怕是違心的。

    只有牛可清這樣嫌棄過他的眼睛,令他高不可攀的自尊和驕傲都大大受挫。

    牛可清沒想到,自己很久以前說過的一句無心之言,竟被對方記到現在,感嘆:「你可真記仇啊。」

    「我何止記仇,我還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古伊弗寧深深地插了幾下,以示自己對「報仇」這件事說到做到,「所以,你是承認你說過這話了?」

    「好吧,我承認,我投降,」牛可清被幹得癱軟,難得能這樣完整地說上一大段話,「不過,我的喜好被過於美麗的東西所打敗。」

    是啊,這雙眼睛自打出現,就已經完全打敗了他內心的城牆,一潰千里。

    古伊弗寧仰起身子來,半坐在牛可清的身上,用手的虎口處鉗住男人的下顎,聲音中潛藏著冷硬:「我這不叫打敗,叫征服。」

    他打開如翼般寬的肩,居高臨下地看著身下人,「牛可清,你是我的俘虜。」

    這個男人,身上的每一絲氣息都在叫囂著,如同一個支配慾爆發的雄性動物,連汗液都變得熾燙。

    牛可清被他過於強悍的氣場震懾住,骨子裡不但生出一種被震懾的寒意,還生出一種獻祭的虔誠。

    自己的身體被對方這樣需要,竟令他升起一種詭異的興奮。

    俘虜意味著無條件服從,然後臣服地把自己的身體交出來。情不自禁地,牛可清後仰起脖子,露出脆弱而突聳的喉結,順著頸脖上下滑動。

    ——多像一隻露出致命點的羔羊,甘願將自己獻給了面前的餓狼。

    他用一雙水霧迷離的眼睛望著古伊弗寧,忽地發問,「我的身體是屬於你的,那靈魂呢?」

    這話題放在上床的時候說,似乎有點不合時宜,就像格格不入的一支小插曲。

    但古伊弗寧還是很認真地回答他:「人的靈魂是樣很無趣的東西,只能喚起人的感情,而不能勾起人的情.欲。」

    牛可清挑眉:「嗯哼?」

    「所以很遺憾,我對你的靈魂一點興趣也沒有。」只關心情.欲的古伊弗寧如是說。

    他將一段渣言渣語說得極具哲學韻味,配上那神聖的藍眸子,牛可清總感覺是在接受古希臘人文學家的思想洗禮。

    其實說了這麼多,搞得玄乎極乎的,不就是想說:我只想跟你上床,不想跟你戀愛。

    「那可惜了,你錯過了一樣不錯的東西,」牛可清故作惋惜,「我的靈魂可比我的身體有魅力得多。」

    他那點愉悅被古伊弗寧的冷漠沖洗得一乾二淨,隱隱中有種期望落空的灰喪。

    在被干到迷迷糊糊的時候,牛可清對於危險沒了防備,於是神智只聚集到一份忽然出現的期待上——

    期待對方一個令他心悅的答案。

    可是他本不該有期待的。

    對於一個玩腎不玩心的炮友,談何期待呢?

    古伊弗寧說,我需要的是你的身體,而對你的靈魂沒有興趣。

    這本該是最最完美而安全的答案了,卻不是牛可清所想要的。

    然而相較之下,最可怕的是,他竟對一個炮.友產生了不該有的期待。期待對方索取他身體的同時,也貪戀他的靈魂。

    這種期待讓牛可清心裡警鈴大響。

    沒察覺牛可清表情的不尋常,古伊弗寧反問他,「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嗎?如果我說我感興趣的不僅是你的身體,你就該害怕了吧?」

    牛可清:「我為什麼要害怕?」

    古伊弗寧:「怕我喜歡上你。」??

    他親昵地吻過身下人的鼻尖,語氣卻是那般淡漠:「牛醫生,如果有一天,我們任何一方喜歡上另一方,那就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第26章 闖入領地的人

    「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如此,安好。」

    ——豐子愷

    「牛醫生,如果有一天,我們任何一方喜歡上另一方,那就是該結束的時候了。」

    僅是一個提醒而已,卻被古伊弗寧說得如同威脅。

    牛可清忽然有種夢中驚醒的感覺——

    動心的時候,就是這段床伴關係結束的時候。

    這是意料之內、理所當然的事,可為什麼……他竟覺得如此失望?

    一陣接一陣的心寒蠶食著牛可清,他害怕了,明明這段關係才剛剛開始,他就已經在害怕結束了嗎?

    古伊弗寧正湊在他耳邊,親過他的發梢和耳垂:「為什麼我沒有早一點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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