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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06:44 作者: 小修羅
    牛可清討厭這樣。

    對於他來說,古伊弗寧雖未到需要敵視的地步,但這個人,是他尷尬感的催化劑,是他尷尬感的源泉。

    誰會喜歡這種過分尷尬的感覺呢?

    古伊弗寧笑了,「再考慮考慮?」

    心裡裝了很多思緒的牛可清一時沒反應過來:「考慮什麼?」

    古伊弗寧抬了抬眼鏡,正正經經地說:「我對床上的你真的很感興趣。」

    牛可清被他磨得沒脾氣了,「你還真是『熱情』啊。」

    斂去笑意,古伊弗寧俯身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床上的我更熱情。」

    這盛情邀請說得意欲滿滿,牛可清聽得心癢難耐。但他努力讓自己顯得波瀾不驚,淡淡道:「不了,感謝抬愛。」

    既然如此,古伊弗寧也不自討沒趣了。

    二人沒再繼續聊下去,因為確實沒什麼好聊的,連結束語都懶得多講,他們就此分道揚鑣。

    只是,古醫生走了兩步回頭,看向牛可清的背影時,眼底多了幾分晦暗的深色。

    第11章 意外「相撞」

    「掌管命運的神,多想問你是不是打了個盹兒。」

    ——《再遇見》

    一路走回辦公室,牛可清都有些失神。

    古伊弗寧的那些話、那副態度,就像一根長長的線,線上繫著一個鉤子,一下子把牛可清的心給釣住了。

    那個人說,我對床上的你很有興趣。

    彼此都是成年人,說點葷話很正常。牛可清三十歲的人了,又不是純情少男,什麼話沒聽過。

    卻偏偏被這句話弄得心潮起伏。

    那整個下午,他的臉都像一塊持久的暖寶寶,自動發熱。

    「醫生叔叔,你別拔錯了,」躺在長椅上的小朋友這樣對他說。

    牛可清回過神來,調整了一下上方的照明燈,「......啊?」

    小朋友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張著個嘴巴,含糊不清道:「我的蛀齒在左邊喲,你那大鉗子怎麼總往右邊伸咧?」

    「那是因為你右邊也有蛀齒,」牛可清用鉗子輕輕地敲了敲那個黑色的齲齒洞。

    小朋友疼得眯了下眼睛,「嗚嗚嗚嗚嗚……可是醫生叔叔,我不想拔哦,我怕疼~」

    「怕疼就記得刷牙,少吃點大白兔奶糖,你看你,這月都因為牙疼來第幾遍了?我都認得你了!」

    「哼!」小朋友淚眼汪汪地撇著嘴,「我沒有吃大白兔!我吃的是旺仔!」

    「吃什麼都得刷牙,」牛可清板起臉來,嚇唬他:「不然你牙齒掉光光。」

    小朋友不敢再多嘴了,只氣噗噗地瞪著這個給他童年陰影的臭牙醫。

    毫無由來地,牛可清的腦子拐了個彎,又想到了某人——

    那個姓古的壞傢伙,牙齒還挺漂亮的,嚴實密封,潔白且整齊。

    大概每個牙醫都會很喜歡。

    之後的一周里,他和古伊弗寧都沒有碰過面。他們並沒有故意避著對方,只是壓根碰不著而已。

    兩個人在各自的領域裡工作著、生活著,如同這座冗雜的城市裡兩個互不相干的陌生人,沒有交集,也沒有照面。

    但牛可清仍時不時地,就會想到這位藍眼睛的古醫生。

    例如,在同事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泰國菜的時候;在鄰居跟他說「晚上好」的時候;在打開衣櫃看見那件羽絨服的時候……

    每個想起的瞬間都是不經意的,令他出乎意料。與之而來的,必然是一雙浮現在腦海中的藍眼睛。

    其實牛可清不討厭藍色,他最喜歡藍色,也最喜歡看別人的眼睛。

    古伊弗寧就還偏偏長了雙藍眼睛。

    藍得像一片淺色系的淡水湖泊,像一條滿星辰的燦爛銀河,藍得不可思議。

    那雙眼睛,大概是這世上對藍色最好的詮釋。

    總是想起某個人,這是一種不尋常的跡象,但牛可清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人對於美好的東西,總是見之難忘,於是日有所思。

    就像女人見過一顆碩大璀璨的藍寶石,即使知道不可能擁有,之後也總會忍不住懷念。

    他作為一個單身孤寡的零,曾遇見過一個配件頂級的一,你說難不難忘。

    所以,無謂喜不喜歡,只能說是古伊弗寧這顆稀有的藍寶石,恰好對應了牛可清心裡的一片空缺,就這樣鑲嵌了下來。

    於是,這個醫術高明的口腔科醫師,他用盡了所有型號的鉗子,都沒辦法將這片藍色拔下來。

    *

    牛可清來到這座城市快一個月了,生活、工作各方面都適應良好。但最近有一件事,頻頻困擾著他——

    他覺得有人在跟蹤他。

    無論是上下班的時候,還是在小區里散步的時候,牛可清總覺得身後有人,像一道如影隨形的魅影,時遠時近地尾隨著。

    可他一轉過頭去,卻又什麼都沒有。

    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神經過于敏感,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卻總是疑神疑鬼的。

    直到某天,牛可清經過小區樓道,他偶然回頭間,確確實實看見一個黑影閃過,稍縱即逝。

    是個身材高大、帶著兜帽的男子。

    「誰?!」牛可清立馬追了上去,可惜一拐角,那人便無影無蹤了。

    從那之後,他多了個心眼,不時地留意著、觀察著身邊的人,看看是否真有跟蹤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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