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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06:44 作者: 小修羅
    「屁」字都出來了,他是連斯文都懶得裝了。

    古伊弗寧:「.…..」

    二人相顧無言,升起一種難以形容的尷尬,從彼此的眼神里溢出來。

    這個夜晚,實在是糟糕得一塌糊塗。

    抽盡了最後一口煙,嘴裡呼出的氣從白煙變成了白霧。牛可清畏寒怕冷,沒了那件厚羽絨服的保護,現在他站在這冽風嗖嗖的廣場上,冷得雙腿直打顫。

    古伊弗寧看在眼裡,把自己身上的羽絨服脫下來,披到他身上,「你穿我的吧。」

    這個男人的紳士風度不是故作的,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令牛可清的心微微一動,有種被照顧的暖意。

    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心裡不大舒服。

    對方這是把他當成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生嗎?大學時候的公主抱是這樣,現在的披衣服也是這樣。

    他好歹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

    牛可清無語道:「我們就要說拜拜了,估計以後也沒有再見的必要,你現在把你的衣服給我,我怎麼還給你?」

    廣場上燈飾變成了淺藍色,他們相對而立,被薄藍的光輝簇擁著,彼此之間好像只剩下疏離。

    曖昧?一絲不剩。

    「還是……」牛可清眨了眨眼,調侃道:「你想藉機留個聯繫方式,日後好相見?手法也太老套了吧,古先生。」

    古伊弗寧輕輕地嗤笑一聲,仿佛聽見了一個笑話。

    牛可清正想把羽絨服脫下來還回去,就被對方制止了,古伊弗寧按住他脫衣服的手,「牛先生,你想多了,我沒這想法。」

    「嗯哼?」牛可清的手放下了。

    古伊弗寧揪了揪羽絨服的領子,將牛可清裹得更緊:「我也覺得我們以後沒有再見的必要。這件衣服,就當是我對你的補償,扔了也好,留著也罷,隨便你。」

    他的語氣不咸不淡,卻有種令人無話反駁的感覺。牛可清的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麼。

    話落,古伊弗寧便轉身離去了,連聲「再見」也沒說。

    那男人,披著一襲黑色的長大衣,鋥亮的皮鞋踏著廣場的大理石磚,就那樣一步一步地,消失在牛可清的視野里。

    牛可清一個人站在廣場上,披著一件尚有餘溫的羽絨服,失神了好久。

    他覺得唏噓。

    那個擁有淺藍色眸子的男人,多年前曾闖入他的生命中一片刻,便匆匆離去了;多年後再次闖入他的生命中一片刻,還是匆匆離去了。

    無疾而終依舊是結局。

    但這次,好歹算是知道了彼此的名字。

    第7章 尷尬是一種很玄的東西

    「上帝總愛給基佬們意想不到的驚喜。」

    ——小修羅

    生活總是出人意料。

    在約炮失敗的第二天早上,牛可清和古伊弗寧親身演示何為「冤家路窄」,他們相當有緣地……

    在市立醫院的門口相遇了。

    兩個人,面對面,當場石化。

    他們像兩根凍僵的冰棍,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看著對方發愣許久。

    和約炮網友在工作單位里見面,還有比這更尷尬的事嗎?

    他們不約而同地在心裡罵了聲「草」。

    一陣刺骨的冷風拂過,二人雙雙清醒過來,強行保持面上的鎮定,難堪地向對方打了聲招呼。

    牛可清黑著臉:「嗨......『晚上好』先生。」

    古伊弗寧青著臉:「嗨......『劉姥姥』先生。」

    雙雙又是無言以對,皆四支僵勁不能動,這局面可真是尷尬,過分尷尬。

    尬了幾秒,他們同時開口——

    牛可清:「你怎麼在這兒?」

    古伊弗寧:「你怎麼在這兒?」

    「.…..」

    又尬了十幾秒,二人再次同時開口,似乎還搶著說——

    牛可清:「我來看病。」

    古伊弗寧:「我來探病。」

    「......」

    又又尬了幾十秒,他們已經累了,皆做著最後的掙扎——

    牛可清:「有點小感小冒。」

    古伊弗寧:「有個朋友住院。」

    「.…..」

    兜兜轉轉,這兩個男人就這樣重遇了,然後二人合力,來了個尬聊三連發,生生把天給聊死了。

    此時,一個提著公文包的男人從古伊弗寧身邊走過,順口打了聲招呼:「古醫生,早啊。」

    古伊弗寧:「......」

    天上罕見地掠過幾隻烏鴉,扇著翅膀盤旋幾周,尖銳地叫了好幾聲:「鴉——鴉——鴉——」

    牛可清交疊雙手,略微地低了低頭,嘴角顫了顫,肩膀有小幅度的抖動。

    他在憋笑。

    謊言被當場拆穿,古伊弗寧尬得頭皮發麻:「……梁主任,早啊。」

    「今天十點有個醫師會議,別忘了啊,」梁主任提醒他。

    古伊弗寧點點頭:「嗯。」

    梁主任笑著走了。

    古伊弗寧有種當場被開膛剖腹的感覺,內里全被牛可清看光光了。還有盞上千瓦的強光燈對著照,叫他無處可逃。

    牛可清挑挑眼眉,加重語調喊了聲:「古醫生?」

    古伊弗寧:「......」

    「來探病的?朋友住院?你們醫生管看病人叫探病?」牛可清的話挺規矩,語氣卻明顯嘚嘚瑟瑟,有種戳穿了對方真面目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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