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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5:05:02 作者: 小修羅
    池詠佑心累得快虛脫了,連帶被誤解的憤慨一併吼了出來。他那顆蠢蠢欲動快要蹦出來的真心啊,就這樣被對方的誤會埋了回去。

    柳吉定定地受著對方的獅吼,見他揪著手指頭委屈兮兮的樣子,池詠佑霎覺內疚,軟下嗓子來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他又續道:「我不是凶你,我的意思是,以後除了雇用你,還給你包吃包住。我家就是你宿舍,每天彈性工作,五險一金,福利優厚,節假日齊全,還有一個絕對良心的僱主。去嗎?」

    ——就差沒直接說「你到我家是去享福的。」

    池詠佑的話每一個字都誘惑滿滿,柳吉聽懵了,眼前炸開朵朵金幣形狀的煙花,恍若夢中。

    他驚訝得當場呆成一木頭:「先生,你是讓我當你的全日制保姆,還能跟你同居嗎?」

    他沒啥文化,不慎亂用「同居」這詞,弄得池詠佑老臉一黃(劃掉)…老臉一紅,差點以為自己藏著的那點私慾被看出來了。

    「就是一起住而已,你也別說得那麼......咳,我正經人。」

    池詠佑極力壓制住上翹的嘴角,然而快要膨脹出來的笑意還是暴露了,暴露得徹徹底底,就是躲在暗處吃瓜的那隻流浪狗和橘貓都能看出來這個人類在偷笑。

    只有遲鈍的柳吉沒看出來,他還在驚訝,「我不是在做夢吧?」

    在他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保姆職業生涯當中,還是第一次遇見池詠佑這種做慈善的僱主。

    「先生,你是菩薩吧?!」

    「.…..」

    池詠佑莫名當了回神仙,飄飄所以然:「反正我讓你搬你就搬,哪來這麼多廢話。跟我回去住就是了。我那兒很多房間,你喜歡哪個住哪個,住我房間也行。快點,跟我走!」

    一口氣說完,他呼呼喘氣,像個橫衝直撞的莽撞少年,一把拉起柳吉的手,緊緊扣住那手腕,生怕人飛了。

    柳吉愣住,垂下頭,直直盯著被池詠佑抓住的手。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收回手,藏在背後,支支吾吾的,沒有答應對方,「您讓我考慮考慮……」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池詠佑本以為對方會毫不猶豫答應的。

    柳吉的遲疑令他有點受傷,作為一個眾星拱月的男明星,他鼓起莫大的勇氣提出請求,對方卻猶豫著,甚至有可能拒絕,令他那份飽滿的自尊忽然崩了一角。

    柳吉道:「我再想想。」

    見他憨得像個呆瓜一樣,池詠佑頭疼,試探地問,「還是,你不想跟我回家?」

    可他問完又害怕聽到回答,萬一對方說「是」怎麼辦?搞得彼此下不來台,以後也找不到藉口去靠近對方。

    所以池詠佑沒等柳吉說話,就又急急忙忙拋出誘惑:「我以前開給你的工資是不是不夠高?那翻倍,你現在有五份工作對吧?都辭了,去我家當保姆,我給你工資漲五倍。以後工資按周計,買菜的錢、交通費我會另外讓助理算好給你,其它花銷你也別省。」

    語氣平平淡淡,透出濃郁的金錢氣息,好比一個錢多沒處花的暴發戶在誘騙一個鄉下出來的純情小伙。

    「別別別!」柳吉慌得一批,又是晃腦袋又是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麼大一餡餅砸頭上,一般都要先想一想,到底是不是真的。」

    「?」

    柳吉深思片刻,智商突然上線幾秒,「這年頭,詐騙這麼多……」

    「你懷疑我詐騙?」池詠佑不可置信,差點氣笑了。真想用把錘子將小保姆那顆榆木腦袋給敲通啊。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沒可能,」柳吉警惕地瞄著他,生疑道:「畢竟您開出的這條件,已經不是請保姆,而是請保鏢了。」

    這年頭竟然還有不剝削的資本家,非但如此,還反過來扶貧?

    池詠佑啞言,心思滌盪著。他確實不是為了請保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至於他給柳吉開出的那條件...不是高薪,是下聘呢。

    柳吉笨是笨了點,但他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價值,池詠佑給他開的條件大大超出市場價。

    「沒理由啊,您沒理由花這麼大一價錢請我……」

    「什麼叫沒理由?」池詠佑腦子一衝,堅定地看著柳吉,出口的每個字都鏗鏘有力:「我就是喜歡你——!」

    喜歡就是理由。

    喜歡你所以想要你,只要你。

    「!!」柳吉的雙眼徒然瞪大,瞳孔八級地震,震驚地看著池詠佑,儼然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ΩДΩ)?!!!

    池詠佑一見他這驚恐的模樣,生怕嚇著他,急中生智,立即將話鋒一拐,「我就是喜歡你——~做的豆豉蒸魚……」

    「嗐,這樣啊,」柳吉鬆了口氣,差點想歪了。

    ——池先生是喜歡他做的菜,不是他。

    池詠佑背過身去,兀自捶胸頓足。

    唉……╯︿╰

    他對自己恨鐵不成鋼,連一句直白坦率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憋在心裡發酵發酸,企圖用生硬幹癟的理由掩蓋住。

    太他媽的慫了。

    「先生?」柳吉見他奇奇怪怪的。

    在幾乎要把胸骨給捶凹之前,池詠佑剎住動作,掌心被自己掐出紅痕。

    他又轉了回去,臉上重新戴好一張淡定從容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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