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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54:27 作者: 竹枳
    鄺靜翻了個白眼,「這麼沒自信,不像你啊周隱。」

    「……」

    「而且話說回來,你要是真追不到,這輩子還真打算耍光棍啊。」

    周隱杯盞落桌,磕得清脆,話也說得利落豪邁,「那就耍。」

    鄺靜聽了直搖頭,「還真和我姑姑一樣死腦筋,服了你了。」

    午飯吃完已經接近下午三點。

    小朋友吵著鬧著要出去玩,周隱就讓助理訂了幾張北潯新開的某個樂園的票。

    七八歲的小朋友正是鬧人的時候,偏偏她還特別依賴周隱,導致他這下午一刻都不得閒。

    等到了晚上六七點,小孩子還沒怎麼樣,大人就已經累了乏了。

    鄺靜哪當過這麼認真的媽,一邊搖頭擺手,說不行不行,我要找個地方吃飯。

    三人隨便找了個餐廳坐下。

    這奕奕小朋友也是個皮的,趁著周隱點套餐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把他手機扔到餐廳的噴水池裡,泡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告訴他。

    周隱還沒發火呢,鄺靜先急了,「你能不能消停點啊鄺奕,早知道你這麼鬧騰我都不帶你出來。」

    小朋友委屈巴巴地掉眼淚。

    跟誰計較也不能跟小孩子計較。

    周隱一臉無奈地把手機撈回來,左右看了看,確定開不了機後,倒也沒怎麼生氣。

    鄺靜把他看得透透的,「不然你用我的手機給她打個電話?」

    周隱倒是記得陸北檸號碼,只是想著這會兒她可能在忙,而且他上午發過去的信息,陸北檸本就沒回。

    本身也堵著一口不痛快,周隱把手機放到一邊,淡凝著眉說,「沒事,等回去再說。」

    鄺靜喝著紅酒吃著牛排,優雅地打趣,「那還是早點回去吧,萬一這姑娘今天忽然主動找你找不到,這罪責我可擔不起。」

    周隱自嘲地笑,顯然不把這話當真。

    畢竟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找陸北檸十次,才能換來她找自己一次。

    不過想是這麼想。

    周隱也還是覺得應當早點回去換手機,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一吃完飯,三人就驅車前往他在盛世豪庭的那套新房子,下車的時候,奕奕小朋友困得不行,周隱就替鄺靜把孩子抱著,另一隻手則拖著母女倆的說大行李箱。

    鄺靜在後面抱著毛絨公仔,一邊在電梯裡打趣,說咱們三個倒像是一家三口。

    說完這話,電梯門正好打開。

    周隱一臉無語地勾著嘴角,還沒來得及回懟「誰跟你一家三口」,就看到家門口那道讓他根本想不到的身影。

    豪華小區燈火通明的樓道里,陸北檸一身駝色呢大衣黑靴,手捧一束粉色鬱金香鮮花,背靠周隱家門口的牆壁,百無聊賴地坐在白色行李箱上。

    原本只是茫然發著呆,直到電梯傳來叮的一聲,她回過神,眼神剛剛亮起,就聽到鄺靜那句話的後幾個字——「一家三口」。

    再一抬頭,就對上周隱那張笑意還沒完全斂去的俊臉。

    似乎完全沒想過陸北檸會在這個時間,來到他家門口等他,周隱面色當即凝滯住,轉變成一種難以形容的,不屬於他的閃爍慌亂。

    嗓子眼裡的話還沒說出口,趴在他肩膀上的奕奕就醒了。

    小朋友睡眼朦朧,摟著周隱的脖子,用防備的眼神看向陸北檸。

    後面的鄺靜跟著出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看到幾米遠的姑娘紅著眼眶,拖著箱子轉身氣哄哄地朝安全通道走去。

    周隱心口仿佛滾過熱砂,登時把奕奕放下來交給鄺靜,不管不顧地跟上去。

    鄺靜哎一聲。

    後面那句「怎麼回事」迴蕩在空曠的走廊里。

    陸北檸的眼淚也在這一瞬間沒有崩住掉下來,偏偏她行李箱又笨又蠢,沒走幾步,就卡在拐彎的樓梯扶手上。

    趁著這幾秒空檔,周隱追上來,一隻手掌輕而易舉地握住她細瘦的胳膊,將她鉗制在原地。

    卷帶著往事回憶的酸澀感成千倍地往上涌,陸北檸惱怒值達到頂點,把手裡那一大束鬱金香狠狠朝周隱身上甩。

    綁帶甩得鬆開,裡面的花枝竄出來,在男人柔滑的皮膚上劃出淺淺的口。

    周隱偏像不知疼似的,雙手牢牢困住陸北檸,生怕她重心不穩摔倒。

    那一大束花徹底七零八落,陸北檸眼妝也暈花了幾分。

    周隱被她哭得心臟直疼,只能把她抵在牆上,用儘量冷靜理智的口吻,啞聲急切告訴她,女人是他表姐,小朋友是侄女,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眼淚這種東西又怎麼可能說停就停。

    即便知道是誤會,心中那生生被牽扯起來的委屈情感,也還是清晰如昨。

    陸北檸掙扎不過,垂著眸,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聲音也染著顫,「分手的時候也是這樣……周隱,你這輩子到底要折磨我幾次你才開心。」

    話如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周隱這一刻如被錐心揉肺,恨不得剖開一顆真心給她證明,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感。

    好像也只有炙熱而緊密的擁抱,能夠在這一刻替他傳遞出那微不足道的分毫。

    所幸陸北檸沒有推開他。

    她像受了驚又炸過毛的兔子在他懷裡輕顫,眼淚也在胸襟上打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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