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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50:11 作者: 搖珂
    古國林仿佛是剛知道這事,驚訝地問:「你媽生病了?怎麼樣了?」

    阮皙看著他那張臉,心頭的火氣和委屈雜糅到一起,偏偏對他就是發不出脾氣,最後也只是看了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全部都梗在喉嚨里卡得她難以呼吸。

    阮玉說,古國林離開她們母女是他的自由,人的心是強求不來的。所以,許梅靈為了房子,去跟阮玉鬧,去她工作的地方鬧,阮皙並不想把這些說給古國林聽。

    或許,在阮皙看來,她是陳述事實,但如果古國林的心不在她這邊,她說什麼都是徒勞,還平添了一分欺人太甚,得理不饒人的評價。

    嘴唇囁嚅兩下,她將唇一抿,準備出去打電話問律師到哪裡了,外面正有人停了車,從車上下來,一看見她,就直奔過來。

    「阮小姐是嗎?」

    「我是.」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上次我們見過。」

    來的人阮皙見過,跟王智超律師一同來的時候打過照面,王智超叫他小宋,比王智超要年輕的多。

    宋律師幾步過來,已經敏感地嗅出不尋常的味道,阮皙和會議室的兩人呈劍拔弩張的架勢,似乎但凡有誰點一個火星,場面就會炸起來。

    宋律師低聲說:「這邊我來跟警察溝通,要不你先迴避一下。」

    阮皙點頭。兩人交換了聯繫方式,她離開派出所,但沒走遠,事情還沒處理出個所以然,她也沒辦法回去。

    派出所幾百米外有家咖啡店,阮皙進去坐著,點了一杯咖啡。出來的匆忙,手機沒多少電了,她找店員借了充電器,就在那裡發呆坐著。

    宋律師偶爾會發消息過來跟她確認一些細節,她只管回答他的問題就好,談判的時間不短,最後以許梅靈的情緒崩潰而暫時終止。

    阮皙是個容易心軟的人,性格使然,很容易搖擺不定。因而她每次做決定都是狠狠一咬牙,內心暗暗發誓決定了就一定不再更改,和錢庭分手便是如此。即便說出分手後,後悔的要死,她也告誡自己絕對不可以心軟。

    但錢庭是錢庭,分手了就是陌生人,古國林始終是她的父親。雖然古國林的確做過一些對不起她們母女的事,可是古國林對她的好都刻在她的生命里,她面對古國林,沒辦法把那些好都抹去,也就對古國林說不出心狠的話來,只好乾脆不去面對。

    那邊協商結束後,宋律師來咖啡館找她,把情況都跟她捋了捋。

    「如果你要起訴,目前看來,情況對你更有利,只是這中間的時間線會拉的比較長,三個月內結案,可能會比較耗損心力,所以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不過,只要證據屬實,原告方基本都是勝訴。現在有兩個方面的事要跟你確定,一個是證據的收集,我會給你列一個清單,包括哪些內容能作為證據,哪些證據是違規而不會被採納,我這邊也會一同收集的。至於之後證據公證的事,都交給我就行。

    「另一方面,便是你起訴的決心。這種案子屬於自訴案件,你如果不想告,隨時可以終止,那麼古夏慧的懲罰是最多十日以下的拘留處罰。」

    「我告。」

    宋律師點頭。目前古夏慧捏造錄音,公開發布不實信息,按照網上現在輿論的發展,阮皙的名譽權的確受到極大的損害,阮皙堅持要告也是可以理解的。

    送走宋律師,阮皙又點了一杯咖啡。

    她在咖啡館館裡坐了一下午,沒有去看網上的言論,一直等著的視頻平台給的反饋信,她也沒有心情去點開,甚至她現在根本已經沒有心情去思考以後自媒體事業的問題。自宋律師到這個咖啡館到離開,她的手機亮起過很多遍,來電顯示是「爸爸」。

    他越是頻繁地打,她越難過。

    媽媽被許梅靈氣病的時候,古國林在哪兒?她被錢庭騷擾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明明古夏慧根本就是個來歷不明的丫頭,不知道爸爸是誰,他卻為了讓她擺脫私生女的標籤,和許梅靈結婚,在人前都說古夏慧是他的親女兒。他是不是從來都沒考慮過,他的所作所為是在對自己親生女兒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

    果然,如宋律師所說,打官司是一件很耗損心力的事,她現在已經快要被各種情緒掏空了。

    店員送了咖啡過來,沒加糖也沒加奶,她只喝了一口,然後那一杯咖啡便慢慢涼下去。

    她以前不喜歡喝這個東西,但是顧韓釗好像格外愛好咖啡,而且是黑咖啡,苦得沒邊兒,他喝得津津有味。

    熱美式已經涼成了常溫美式,她拿過杯子又喝了一口,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坐的椅子突然往下一陷,兩人座的沙發上又坐過來一個人。

    她抹了一把眼淚,試圖在自己兜里摸紙巾,還是旁邊人遞給了她一張紙。這個時候,但凡顧韓釗溫情一點,柔聲細語地說一句「沒事了」,或者把她摟著靠到自己肩上,那場面應該是很溫馨的。

    但是,顧韓釗嘴裡只會出現不合時宜的話來煞風景。

    「喝不慣美式就別喝,看把人苦得都哭了。」

    顧韓釗欠揍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拿紙巾蓋住眼睛不理人,但心底莫名得到一絲安慰,她竟然奢望顧韓釗那張嘴能說什麼安慰人的話來,美式咖啡喝腦子裡去了吧?

    「餓不餓?」顧韓釗挪動了一下,沙發一起一伏,把阮皙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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