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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47:11 作者: 續晝尋春
    隨歌想,又或者是她看錯了。

    直到上了場子的時候,覃朝終是也沒等來他想聽的那句話,不過是隨歌以前很輕易便會對他表達的關心的情緒。

    車身線條流暢感強烈,亮麗的純紫色超跑在跑道上惹眼,騷包的顏色倒是很符合雲舒的品味。

    覃朝拿著專業的手套低掩眉心漫不經心地站在一旁往手上戴,無形中增添了不少的壓迫感和運動感,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車襯人還是人襯車了。

    隨歌被安置在了梯式的看台上,視線盯著下面跑道上的人,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覃朝,是本就享受恣意灑脫的樣子,是屬於他的世界裡充斥著艷麗和狂放的暢快。

    微微出神間,那道不可忽視的視線順著投了過來,覃朝已經戴好了手套抬頭望著看台處。

    由於距離隔得太遠,隨歌不能看清那人的神情,無形中竟是給了她莫名的膽量和勇氣去迎上那道強勢的視線。

    那人背後寬敞的跑道和她周身空曠的看台,都像是在刻意為他們留足了對視間傾訴的餘地。

    心裡不自覺地顫動激烈,隨歌一貫平靜的心境被帶得跳動不已,那是極其想要衝破阻攔尋找出口宣洩的念想。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是沒說出口覃朝想聽的話,可在無形中,似乎這種冥冥中早就根深蒂固的情緒已經被跑道上站著的人盡數感知。

    與隨歌而言,那是一場她自以為能夠應對自如的博弈,可畢竟那終究還是場博弈,不必拼個你死我活,可總得有人率先低頭。

    「嫂子,你不下去看看嗎?」

    雲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隨歌的旁邊,猛地出聲驚的她當即從抽離的情緒里緩了過來。

    她眼神斂了斂回應:「他們快開始了,我就不下去了。」

    雲舒點了點頭,自然道:「行,那我去給朝哥送個頭盔。」

    隨歌看了眼他懷裡,確實是抱著一個酷炫的頭盔,語氣不自覺地帶著微微的促聲:「好,快去吧。」

    得了指令雲舒忙不迭地奔了下去,一頭惹眼凌亂的小粉毛隨著飄逸。

    沒一會兒這人又抱著頭盔原封不動地跑了回來。

    隨歌眉間輕皺,嗓音間夾雜著擔憂:「他不戴嗎?」

    雲舒本以為她反應至少應該是疑惑,沒成想倒是直接猜中了,暗裡不由自主地感嘆還是嫂子了解他朝哥。

    「朝哥說不帶這玩意兒,憋悶。」

    雲舒擼了一把頭髮跟著坐到了隔著隨歌一個位置的座位上。

    隨歌眼神有些焦急地看向已經坐進車裡的人,面上不掩無奈和擔心。

    這人總是這樣,骨子裡帶著的倔固執還是一點沒少。

    雲舒瞥見了一旁人的神情,輕挑了下眉梢,心想他朝哥這不是快熬出頭了。

    「嫂子你不用擔心,朝哥以前也不帶,習慣了。」

    這話不說還好,說了倒是添油加醋了一把,不知道雲舒這人生的是什麼心思,反正隨歌覺得絲毫沒有被安慰到,甚至心裡那陣憂心更強烈了些。

    陳斯搞得這場比賽做足了場面,各項該有的都不少,本就是個賽車俱樂部,辦的都是些娛樂賽,被他搞得像是個極其正式的比賽。

    伴隨著裁判的發令落下,兩台超跑在一瞬間幾乎是並行地急速沖了出去。

    隨歌的視線緊跟著那台純紫色流麗的超跑,面上似乎還是那副一貫平淡的神情,可私底下緊攥著手掌指尖充盈泛紅,卻暴露了內心的不安和緊張。

    看似兩人實力相當,可坐在車上的陳斯才能深切地感受到吃力,能和覃朝並行已經是他提到了極致的速度,卻也只是堪堪並行。

    這樣的勢頭僅維持了一個直道,在彎道處,陳斯明顯有意地賭上這一把,彎道竟也是不減速,方向盤被急速地扯動,偏向著內道的覃朝,勢必要把人給擠出。

    只是在他偏過來的那一霎那,那台本該被夾著的超跑竟不但沒減速,反而提速慣性地微微側翻出弧度,右側的車輪被頂起,速度極快地滑行了出去。

    輪子和跑道摩擦帶起一陣刺眼的火花,絲毫沒有考慮在車輪側翻的時刻,旁邊陳斯的車再快些衝過來會是發生之於兩人而言同樣慘烈的局面。

    覃朝他在用這樣的方式,囂張地向陳斯宣示。

    「操!」

    「真他媽瘋了。」

    陳斯撕扯著方向盤,怒罵的聲音帶著顫抖,面色漲紅,明顯還沒能從剛才的狀況中緩過來,眼神滿是驚恐的餘韻,狠狠地怒錘了一把方向盤。

    他不敢想,就那麼一點,他再快一點,後果會是什麼樣,覃朝不會不知道。

    縱使最後陳斯維持住了自己的車向,只是前面那台他似乎連身影都未能捕捉到。

    彎道不減速已經是不顧後果的操作,技術高能逃一命,幾年前覃朝已經是能夠熟稔自然地操作,好不容易陳斯自認為學會了,可沒想到這人竟他媽的敢提速,再怎麼玩命兒也不該是這樣豁!

    比賽前的陳斯還以為四年後的覃朝少了以前那股戾氣和狠勁兒,只是在那一刻才意識到這人不過是把那戾氣深深地隱匿了,等著一個足夠一擊致命的時機盡數地強勢逼出。

    四年後的覃朝更瘋更可怕,那是這場比賽教會陳斯的新的認知。

    看台上的兩人在看到那樣的場面時,死死地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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