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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47:11 作者: 續晝尋春
    向國峰在一旁扯著唇像是享受著拿捏的快感般笑了起來。

    可隨歌卻也僅僅是頓了不過半分鐘而已便又恢復了自然,母親的死不是她一直都知道的嗎?隨母自從再婚後,遭受著面前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和逼迫,精神狀態逐漸不正常,以至於最後那段時間裡瀕臨崩潰才做出了那樣的選擇。

    隨歌這麼些年來一直都堅持地認為是因為這個原因造成的,便也不願去聽那人的廢話,大有繼續往前走的架勢。

    瞥笑的人站在她身後,瞧著眼前人挺直的身形,眼神愈發深暗,他實在是太想看看聽了實話的隨歌到底是否還能是這個樣子。

    糙暗帶著刻意嘲弄的聲音夾雜著寒風吹到了隨歌的耳朵里,那一刻她聽得清晰極了。

    「你不會還真不知道吧,那個女人是為了讓你解脫才跳的。」

    第22章 真相 不可預知的未來她開始害怕了……

    隨母是個典型的溫婉美人, 尤愛穿著素色的旗袍,記憶里母親極為注重打扮,處處都要顯得體面。

    生父意外去世後母親獨自拉扯著她, 彼時隨歌還小, 一個女人照顧著家裡上上下下總歸力不從心。

    那段時間周圍多是說媒和主動追求隨母的人, 向偉峰便是其中一個。

    興許是經濟條件比不上其他人, 那看著著實憨厚老實的男人極力展現著自己的實在,幫襯著解決了家裡不少事。

    隨母最終也因此拒絕了不少上門說親的好條件的人,和向偉峰結了婚。

    本以為如願以償娶到心念人的他會珍惜,會對母女兩人好, 可婚後沒多久男人便露了本性, 賭博、喝酒、家暴樣樣都沾。

    兒時的隨歌記得最清楚的便是母親死死地把她摟著,耳邊皆是那個男人的謾罵和毆打的聲音。

    甚至深夜裡早早被緊張的母親哄睡著的她也會被壓抑難忍的尖聲和打擊的重鈍聲給嚇得醒來。

    從那時起, 一貫愛美的母親臉上似乎從未有過完好的時候, 紫青的打痕像是刻在了皮膚上, 新增的傷口滲著鮮紅的血掛在臉上。

    經常送她上學的隨母那時候便不再喜歡出門,站在門前半蹲著,牽強卻又極盡笑意地哄著隨歌:「我們歲歲長大了,可以試著自己去上學了,媽媽不送了好不好。」

    那時候的隨歌不懂,卻也聽話得讓人心疼, 背著自己的書包再沒像以前那樣撒嬌著讓母親送。

    上了高中後, 隨歌想盡一切辦法要帶著母親離開那個家,可每次都被隨母哭著哀求, 不願意跟著她走,要讓她一個人離開。

    隨歌見不得母親這般,只得應著待在那個黑暗的家裡。

    她也漸漸在隨母每次的苦苦哀求中懂了那份堅持, 那是隨母骨子裡帶著的體面。

    之後的向偉峰更像是個瘋子般在一次又一次的縱容下變本加厲,為了賭博試圖強行奪走母親手中的房產權,那是隨歌父親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隨母拼死不肯,那人便喪心病狂地把隨歌抵給了賭博的那群人。

    隨母知道這件事還是在向偉峰酒醉後聽見他打電話說的,那時候母親狀態已經差到了極致,女兒似乎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絆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隨母徹底下了決心要和她一起逃出去。

    隨歌清晰地記得那個晚上,母親悄悄進了她房間,顫抖地握著她的手道:「歲歲我們走,媽媽陪你離開這兒。」

    她一時間又驚又喜,沒多問原因,僅僅拿上了重要的證件便匆匆忙忙地帶著母親避開客廳中酒醉酣睡的人,跑出了家門。

    未曾開始暢想未來的日子,還沒走出小區門便被三四個長相兇狠的中年壯漢給攔住了。

    那是和向偉峰賭博的那群人,隨歌記得,來家裡要過債的。

    那幾個人看見母女倆慌張的樣子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做什麼,打了個電話後,過了一會兒酒醉的向偉峰罵罵咧咧地也從樓上下來,二話不說扯著隨母的頭髮就往後拉,嘴裡惡憤地辱罵:

    「浪蹄子,敢跑是吧,還他媽帶著老子的搖錢樹,活膩了是不是想死,啊?」

    過大的動靜在夜裡吵醒了小區裡的其他住戶,不少人下樓看看情況,便看見了那一幕。

    隨歌被那幾個壯漢拉著,聲音撕裂,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蜷著身體極力想要掩蓋住自己的臉,後背被男人狠踹,淡色旗袍被□□地骯髒無比,盤著的頭髮一團亂糟糟被男人生硬地往後扯,想要遮住的臉卻怎麼也遮不住,殘酷地暴露在眾人的面前。

    隨母沒了掙扎地任由著打罵,眼神間滿是絕望,神色痛苦不堪。

    隨歌那一刻恨不得能拿刀颳了向偉峰的肉,她知道,母親強撐的最後一絲體面也徹底地被毀了。

    過後的男人僅僅被拘留了幾天,而隨母卻像是麻木的人,再也不願意出門,也再未提過要和她一起走的事情。

    母親去世那天,隨歌被催著去學校,等回來時見的便是小區樓下那鮮紅的場面,秀美的女人低盤著頭髮,穿著生前最愛淺綠色旗袍倒在血泊中,臉上還掛著溫柔的淺笑。

    多年來隨歌一直以為那是解脫的笑意,可向偉峰那句話深刺進了她心裡,一時間質疑恐懼的念頭盡數鑽了出來。

    她身形微晃,腳尖拼了全力地抵著地面,冷顫地開口:「你說什麼?」

    向偉峰一下就笑了,跛著腳緩緩走到了隨歌面前,表情故作無辜,近乎癲狂地開口:「我啊,當初不過開玩笑地給那個女人說了句要是她死了,你這個做女兒的可不就能沒顧忌地逃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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