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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47:11 作者: 續晝尋春
視頻那頭的人臉色明顯沒有前段時間那般自然,皮膚狀態看上去也差了些,隔著屏幕也能看見眼下浮著烏青,顏色不算重,可偏偏在覃朝冷白的臉上又覺得格外明顯。
隨歌看著直心疼,禁不住反覆叮囑要好好休息,不熬太久,怎麼說都是身體重要。
對面人聽了點頭回應,語氣不加掩飾地透著小性子撒嬌:「晚上沒有阿隨陪著都睡不好,想回店裡了。」
隨歌輕皺著眉間心軟地溫聲哄道:「忙完這陣子就好了,我們阿朝再堅持一下。」
覃朝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可隨歌卻沒再繼續,怕聊的久了反而耽誤了他的休息時間,只好匆匆地叮囑兩句讓他早些睡便掛了電話。
惦記著覃朝的身體,隨歌第二天便關上了店鋪跑了一趟中藥鋪子。
熬夜其實說實話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可她卻擔憂極了,總覺得配些有益的中藥調調總歸是有用的,想著等覃朝忙完這段時間給他好好調理調理。
從藥鋪子回來的路上,早些刮起來的那陣風似乎又變得刺冽了些,吹到人的臉上像是刀割般,耳邊還時不時響起呼呼的聲音。
隨歌今天穿了件楓葉紅的及踝茸絲旗袍,外面套了件白色的到膝仿水貂外套,外套設計得下擺處有些微微往外散開,冷氣也時不時地鑽了進去。
她伸手攏了攏,連忙加快了腳步往回走去。
剛進了胡同巷子裡,冷不丁地聽見一陣熟悉得讓她覺得厭惡極了的糙啞聲叫了她一聲。
「歲歲。」
隨歌當即怔住了身形,過去夜裡經常充斥在噩夢裡的聲音似乎又回來了。急促的腳步驀然停了下來,眉間皺的死死的,拉著外套的手不自覺得微微顫抖,倔強地死硬著頭不願看向那人。
那聲音似乎愈發朝她逼近,像是從幽暗長道里蔓延作勢要爬出來的惡影,不由得讓她心下發慌,他還是找到她了。
「歲歲,不理爸爸了?」
隨歌聽見那兩個字都覺得想吐,一時間後背像是被某種髒東西慢慢探著伏了上來,引得她起了一身的戰慄。
想往前邁著腳步卻又怎麼也動不了,仿佛被無形中拖拽著,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壓下心底里那陣反胃的感覺,扭頭看向了一旁陰暗巷道里那個正掛著惡寒的笑意盯著她的男人。
是啊,刻在記憶里磨滅不掉的聲音她又怎麼會聽錯,這人還是一貫地讓人噁心,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強裝著一副善意的面真是有夠虛偽。
隨歌極力穩住心神眼神淡漠地投向那人,仿佛面前的人她未曾認識一般。
向偉峰似乎不在意般,掛著嫌惡的笑意,語氣哄騙道:「怎麼,這才幾年不見,乖女兒可就不認識我了?」
那人穿著髒舊的棉襖,褲子皺巴巴地堪堪半吊著,腳邊放著個拐杖,側臉邊橫著一道醜陋的長疤因為臉上表情的撕扯顯得更讓人泛噁心。
隨歌又往外扯了兩步,語氣不留情面直刺道:「不認識你?你憑什麼覺得我該記得你。」
「歲歲,瞧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四年了,我從那地方出來可就找了你一年久呢,多辛苦你都不知道,好在可算是讓我找到了,也值了,你說是不是?」
向偉峰跛著腳一步一步往前齲動,嘴裡還埋怨道:「你說你怎麼把房子還賣了,搬到這地方也不說一聲,一點都不考慮我這個當爸爸的。」
一說起房子隨歌便忍不住了情緒,臉上繃著的神情破裂開來,眼神的恨意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給撕碎,聲音低吼道:
「向偉峰,你有什麼臉說出這話?啊!房子和你有什麼關係,那是我媽的,我媽的房子!」
「四年?也才四年而已,你怎麼不永遠呆在那jian—獄裡,呆在那裡多好,不出來多好!」
向偉峰聽見這話捏著拐杖的手死死地攥著,面上卻依舊裝作和隨歌親昵的樣子,笑道:「提你媽那個女人幹什麼,都是死人了,多晦氣。」
說罷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神猥、瑣地看著隨歌誇了句:「歲歲穿旗袍可真好看,比你那死了的媽好看多了。」
隨歌被這眼神盯著渾身都覺得骯髒,往後退了幾步,皙白的手指狠狠地扣著手裡的袋子,滿是恨意道:「你沒資格提我媽!」
「你才是該死那個,車禍里你早該死的!」
興許是車禍兩個字徹底刺激到了向偉峰,只見他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那道長疤像是彎曲的蛇延扭動在他臉上,狠捶著腿撕裂著嗓子陰暗。
「車禍?你他媽跟我提車禍?就因為那場該死的車禍,老子現在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蹲局子蹲了幾年出來後都他媽的嫌棄我,說到底要不是因為你這小賤蹄子,老子能成這副德行!」
「算老天開眼,老子命不該絕,可算是讓我找到你了,這麼多年老子受的苦也該從你身上討回來了。」
面前的人不再遮掩那副極端醜惡的樣子,叫囂的樣子一下子便讓隨歌覺得好像又回到了那時候被他打罵的日子,冷意頓覺從腳底生起,刺得她發顫。
隨歌強行收回了視線不再理會那人,艱難地邁出步子要往前走。
向國峰見勢也不著急,冷嗤一聲道:「你難道都不想知道你媽當初為什麼會跳樓嗎?」
母親的事一直都是梗在隨歌心上過不去的坎兒,和母親有關的事情她一向都極為敏感,聽見這話腳步果真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