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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0 14:46:19 作者: 月貓繡球
    她手中提著蘇繆給的燈籠,雖然心中覺得今晚大概率不會再起作用,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帶上了。

    蘇繆不在屋裡,永縣村哪裡也找不到他,整個人突然人間蒸發。

    安琴心裡隱隱焦急,只得在心裡為蘇繆祈禱——

    祈禱他安然無恙,等她到來。

    與司音兄弟和唐澤分散後,安琴摸著燈籠自言自語。

    「初見的時候你來招我;第二天又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燈籠也是你給的……」

    「我這個人,就是不喜歡欠人情。」

    「蘇繆,再等等。」她輕聲說:「不管你是誰,我一定會救你的。」

    安琴腳尖踮起,整個人肌肉陡然發力向上,像一隻將起飛的燕子。

    她整個人從一個房梁跳到另一個房樑上,猶如雨燕般輕盈。

    明亮的眸子從上往下看進屋裡,訝異地睜大。

    「這些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人去哪兒了?」

    屋裡沒人,安琴乾脆大跨步走進去。

    她檢查了幔帳、窗紗,床單被褥,都沒發現任何痕跡。

    她又查看梳妝檯、鏡子、廚房爐灶,東西都好好擺放在那兒,沒有異常。

    房子的主人去哪兒了,準備祭典不成?

    時淳提過祭典很缺人手,沒想到是真的。

    安琴在房間裡轉悠,忽然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

    她目光看向香氣的源頭——衣櫃。

    安琴謹慎地看著衣櫃,後退兩步,沒有妄動。

    等了五分鐘,衣櫃依然沒有一絲動靜。只有衣櫃門縫裡飄出的一絲幽香。

    安琴向前踏了一步。衣櫃沒有動靜。她又向前邁了半步。

    門、窗戶,牆沒有動靜。

    幔帳、床、廚房、梳妝檯沒有動靜……慢著,梳妝檯!

    安琴餘光瞥見,梳妝檯的鏡子上有映像。

    那映像是一張側臉,但完全被黑髮擋住了。

    黑髮烏黑柔順,流動著水波般的紋路。

    很美的發,但不是安琴的。安琴的發色略淺,絕不是這樣深重的黑,她這幾天因為睡眠原因頭髮也稍顯乾燥,絕沒有這種像抹了頭油一般順滑。

    鏡子倒映出來的黑髮,主人是誰呼之欲出……

    鬼。

    安琴屏住了呼吸,安靜的房間裡,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早在山上,安琴便發現了一件事。

    花能引來鬼。

    但這間屋子裡沒有花。那麼便有兩種可能。

    要麼衣櫃裡放了花。要麼衣櫃裡放了引鬼之物。

    安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鏡子卻動了。

    鏡子裡,烏黑的髮絲流水般瀉出,一隻雪白的手浮現在鏡子裡,輕輕划動烏髮。

    「鬼」露出了雪白的手,和一小片雪白的面部皮膚。

    光是它身體的一小部分,便給遠離鏡子的安琴帶來極大的不安感。

    陰冷、詭異、怪誕,荒謬,負面的情緒全都湧上心頭。她甚至感覺五臟六腑痙攣地作痛,在一點點絞在一起。

    安琴後退一步,試探鏡中那「鬼」的反應。

    鬼沒有後退。它露出的肌膚越來越多,像月光,又像死人一樣慘白。

    安琴的五臟六腑瞬間傳來一股極強的壓迫力,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內部傳來,讓她瞬間猶如掉進深海。

    安琴臉色驟然青白,嘴裡吐出一口血。

    鏡子裡的那鬼……竟然能無視物理限制,直接攻擊她的內臟。

    安琴從沒見過這麼強大的鬼。它比山上那三隻鬼加在一起,都要強得多。

    並且,它現在還沒完全解除限制。

    安琴做了一切可能的嘗試,但無論是移動身體,變換屋裡的物件位置,還是給自己加防護罩,她都嘗試了。

    她唯獨沒碰梳妝檯和衣櫃。每當她稍稍靠近那兩個地方,第六感便會瘋狂叫囂,帶給她極為危險的預感。

    第三次內臟劇痛來臨時,安琴感覺自己的胃部好像被壓重機一點點壓成了肉泥,那痛苦可怕到極致,偏偏有極為綿長。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在這不可能忍受的劇痛中直接疼死!

    但安琴清楚,倘若自己忍受不了,那麼會有比死還可怕的事等著她。

    她可能會異化,變成自己都不認識的怪物。

    她先是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盡力回想一些開心的事……該死,自己從小到大好像沒什麼值得開心的。

    接著,安琴把自己的十指一根根咬破,十指連心,安琴以痛苦對抗痛苦,總算得到了一絲喘息時間。

    最後,安琴幾乎要把自己的手指咬爛,才挨過第三次劇痛。

    她雙手撐地,汗水從額頭上留下來。

    以這個疼痛加強的趨勢下去,最多下一次,她就會被活活疼死。

    離第四次陣痛還有一段時間,她必須想出生路!

    安琴看過不少有關「鬼」的小說,她了解像這種強大的,無視物理限制的鬼,往往有某種規則禁忌,自己可以利用規則活下去。

    快,快在這個房間裡找。在這隻鬼手中活下來的規則,一定就在房間的某處。

    實在找不到生路,自己也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安琴焦急地四處張望,卻突然愣住了。

    這棟屋子的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已不再是無月的黑天。

    而是,一張兩米多長的,生有兩排雪白鋸齒的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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