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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個感覺的，不止她一人，尼克也是。

    管家適時道：「各位，用餐的時間到了，廚房已就緒。」

    希珀家就連餐廳都富麗堂皇且復古高雅，各種各樣的老古董，昂貴的寶石，珍惜的標本化石呈列其中，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了藏寶室。

    辛瑤切割著鵝肝，妖妖嬈嬈笑道：「你喜歡那幅畫嗎？我看你都沒有多看一眼。」

    希珀還沒說話，一旁的少女卻嘆息一聲。

    辛瑤立即問：「你嘆什麼氣？」

    少女慢吞吞說：「那副花了很多錢的畫……其實並不是真品。」

    「這不可能！」辛瑤氣得摔了叉子。

    「這是一幅仿得很好的作品，但不可能是真的。」安琴說的斬釘截鐵。

    辛瑤怒氣湧上心頭，她從沒被安琴這種平民反駁過。

    「尼克，麻煩你把畫拿過來，我記得菲爾澤尼亞家有專門驗證古畫真假的儀器，現場一驗便知。」她高傲仰頭。

    尼克觀察希珀的臉色，依言取來畫和儀器。

    辛瑤橫眉冷對：「我這幅畫一定是真的，要是你錯了，你就立即滾出去。」

    安琴眉眼彎彎：「那，你錯了呢？」

    辛瑤堅信自己不可能錯，但不知為何，對面的少女竟然給她一種壓迫感。

    分明是秀麗的眼，眉卻壓得極低，顯出幾分陰鷙。

    狼一般兇悍。

    再看，安琴恢復如常，眼珠子不時轉動，千年老狐狸一樣。

    希珀嘴角有淺淺的溫柔笑意，細看那笑意卻不進眼底。

    都是狐狸，一起玩聊齋呢。

    儀器掃描畫作的時間緩緩流逝。

    「結果怎樣？」辛瑤急切地問。

    尼克沉默半晌：「很抱歉，辛瑤小姐。」

    「這這不可能！」辛瑤感到晴天霹靂。

    自己花了大價錢買來討好希珀的畫作，怎麼可能是假的！

    她想說會不會是儀器出了問題，但尼克的神色十分凝重。

    希珀突然開口：「安琴在古畫鑑賞方面很有建樹，從不出錯。」

    什麼？！

    「我曾經去往教堂買古畫，那是我們認識的開端。」

    這也是段許久以前的往事。

    安琴在福利院的孤兒生活，一開始並非一窮二白，不知所蹤的父母給她留下了一棟房子，與十幾幅畫。

    她七歲以前的記憶丟了大半，但能隱約記得自己的父親總是畫畫，母親總是彈琴……聽上去像是藝術家的結合。

    但他們突然消失了，連帶著安琴七歲前的記憶。

    後來她長大了，急需用錢的時候，就想起那些畫。房子可以不賣，總歸是個去處，但那些畫……安琴原本一直留著，某天突然覺得看到它們都十分心煩意亂。

    她給這些畫挨個拍照，上傳星網，很快就找到了買家。

    當時來的買家五大三粗，眼裡閃著貪婪的精光，他一口氣要買下所有畫。

    安琴未必不知道自己被當成了待宰肥羊。但她只想快點將這些畫脫手，白送也沒關係。

    買家興高采烈地答應這樁交易，生怕安琴反悔。

    但這樁交易還是反悔了。

    星網上看到消息，擔心學生被人矇騙的心理老師連夜趕來，

    第41章 城堡幻象

    「你不知道這些畫的真實價值，裡面隨便一幅就足夠你生活半生。」希珀對安琴說。

    那時的安琴十六七歲，最叛逆的年齡，少女看起來卻乖巧得不像話，黑玉般的齊耳短髮，玉貝耳垂，白玉脖頸纖細脆弱，似乎一隻手就可以折斷。

    但她的眼睛卻桀驁叛逆，寫滿了不馴。

    她說：「我知道，這是我父親的遺物。拿菸斗的男孩，戴珍珠耳環的少女，星夜……放在古代也是有價無市的作品。」

    「遺物？」希珀問：「你很困難，以至於要賣掉父親的遺物？」

    安琴扯嘴角：「有聯邦福利院的優惠政策，也許算不上那麼困難。」

    她只是，不想看到和那對男女有關的東西了。每看到一次，就會提醒她，自己被拋棄了。

    當然，這些事情她不會告訴希珀。

    心理老師臉色愈發嚴峻，他意識到，面前這個少女的問題很棘手。

    「我看到了你父親的畫作，非常優秀，你跟他學過繪畫嗎？」希珀突然問。

    安琴不置可否，點點頭。

    「那好。」希珀也點頭：「從今天開始，我僱傭你做我畫廊的助手，你勤工儉學，不用再為生計發愁。」

    安琴當時還很稚嫩，難掩臉上的震驚。

    但她還是答應了。因為希珀臉上沒有同情，沒有貪婪，也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他只是做出一個提議，這個提議有對兩人很有幫助而已。

    回憶結束，安琴餘光瞥到身邊人雕塑般完美的側臉，還有點難以回神。

    這段往事在希珀嘴裡，變成了——「安琴是個深藏不漏的收藏家，家裡世界級的名畫都有十幾幅，本人繪畫水平與鑑賞水平也超級厲害。」

    當然，這些話也並沒有錯。

    但辛瑤的理解，明顯出現了歧義。她緊咬下唇，臉色漲紅。

    回想起不久前對安琴說的話，辛瑤覺得自己臉都被打腫了。

    她低下頭，掩飾自身陰狠的目光。

    晚餐後，安琴被領到客房。希珀邀請她住一晚，明日再看那些資料。安琴欣然答應，反正希珀家裡幾百間臥室，不缺一個人住的。更何況，安琴從不覺得希珀對她有男女方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