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病人：門羅

    病情：感官失靈、激素失調

    病人自述：我昨天吃了一個辣椒，很苦，但我喉嚨的勁了，昨天那首歌發揮非常好。

    我的診斷：xxxxxxxxx」

    安琴皺眉，這幾份病例的診斷那行全部塗黑，憑她的直覺，這恐怕是非常重要的內容。

    咚——咚——

    醫院裡的鐘聲又敲響了。

    安琴雖然沒有在心理室發現任何與時間有關的東西。但根據值班室通勤表，也能判斷出現在到了凌晨三點或者二點五十分。

    值班室工作換崗時間對應鐘聲，值班員每三小時開始新的工作，鐘聲就是提示他們工作的鈴聲。在晚上，總共會響三次，第四次下班。

    但是，三小時，時間有過去這麼快嗎？就算加上她回憶、翻閱的時間，也不到三小時吧。難道說她在這種環境裡待久了，失去了對時間的敏感度？

    壓下心裡隱隱作祟的不安，安琴往下看去。

    接下來的這份，是她目前翻到最詳細的診斷書，並且名字也非常耳熟。

    「病人：伊芙

    病情：孤獨症、人格分裂

    病人自述：我從小就是孤零零一個人。母親再婚嫁給繼父後生下新女兒。從小被拋棄，我孤僻、內向又不愛說話，沒有朋友。直到有一天，我遇上艾麗。艾麗又帶著我認識了蘭雅、阿麗娜……我想跟她們永遠在一起。同事聽說我有新的家人後，提出要來慶祝，可當天晚上，他們卻表情驚恐，大聲怒罵艾麗她們，還朝我砸瓶子。那天我暈過去了，醒來後只有滿地板的玻璃片與血紙，倒映出我一個人的臉……

    我的判斷：患者只是想要一個家。經過醫院的治療，她的家人也能擁有實體，再將她們縫到一起，這家人就能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安琴握住紙頁的手指驟然縮緊。這紙病例是她先前遇上的03號重症病人伊芙！

    因為伊芙人格分裂，乾脆將她變成怪物來滿足她不孤單的心愿，這是什麼見鬼的治療？！

    等等，治療……安琴呼吸一滯，電影名也叫《治療》。

    難以形容的膽寒從指尖湧向心頭，讓她此刻內心深處都產生細微的戰慄，仿佛觸摸到深入骨髓的惡意。

    隨後的治療診斷，是她本人。

    「病人：薇葉

    病情：中度精神分裂，重度焦慮，中度躁狂

    病人自述：我很崩潰！！我不要去上學，那群人往我椅子上撒膠水，鞋子裡放釘子，還偷我的錢，背地裡造謠我是婊/子，錢都是跟老男人睡出來的。啊啊啊！我要，我要殺了她們！為什麼我總是這麼可憐？

    我的判斷：？」

    安琴飾演的龍套薇葉，也在此給出了入院背景：遭受霸凌。

    她看得極為認真，反覆看了好幾遍，眼裡不時凝聚暗芒，正當她看得起勁時，病歷簿悄然變化。

    黑色的墨水油光發亮，在紙上蔓延涌動，濃重的陰影仿佛深淵裡的觸角，交織成詭異恐怖的笑臉。

    寫著「薇葉」名字的病歷簿上，出現了一個黑色笑臉。

    安琴下意識地使勁丟開病歷簿，但墨水卻從中爬出來，纏住她的手腕，並試圖不斷往上蔓延。被墨水纏繞的地方陰冷發寒，帶給安琴極為不適的感覺。

    看不清面貌的「診斷」一欄，墨水如蠕蟲組成字體。

    「診斷：薇葉？？」

    「診斷：治療患者薇葉，改變臆想、幻聽、幻視。」

    「挖去你的眼珠，剪掉你的耳朵，清洗你的腦髓，換上院長發明的新器材，嘻嘻。」

    第8章 治療

    剜眼、割耳、挖腦，等於宣布了安琴的死狀。結語的嬉笑更是帶著濃厚深沉的惡意，對於安琴殘酷的死法無比期待。

    咚——咚——咚，明天馬上就要到了，你迎來新生的那一天，也馬上要來臨。病歷簿如此說。

    安琴深吸了一口氣，黑色墨水還在繼續往上蔓延，已經到了手臂位置，按這個趨勢，很快會爬到她的脖子。

    她用盡手上全部的力量掙開病歷簿的束縛，那一瞬間，針刺的疼痛從手上傳來，絲絲血液從掌心流出。

    病歷簿吸收了血液，束縛放輕了些。

    安琴不畏疼痛地掙開左手，大縷鮮血從中淌下，盡數被病歷簿吸收，趁病歷簿吸收血液的空隙，她迅速從抽屜里掏出一把剪刀。

    少女輕輕笑著，對著紙張組成的病歷簿揮動剪刀，眼睛裡閃耀著可怕的色彩。

    「什麼垃圾病例，剪碎了衝下水道。」

    病歷簿：？！

    安琴說完，真的上手開剪。第一下，剪刀便在病歷簿上剪出一個大口子。

    黑色的液體從紙張邊緩緩流出，病歷簿上的墨水都黯淡不少。

    詭異的只是附著在上的墨水，紙張本身依然是脆弱的。

    「等等。」

    見安琴還有繼續要剪的趨勢，病歷簿連忙組成新字句。

    「不要剪我，我們來做個交易。你帶我出去，我幫你……啊嗷嗷！你這個瘋女人！！」

    安琴好整以暇的又在書頁上狠狠一戳，留下深刻的劃痕。

    「沒有我的幫助，你出去了也活不過三天，嘶——」

    安琴這次直接撕了一大片紙下來。她把玩剩下的紙片，折成一個小小的飛機，笑得天真無邪。

    病歷簿這次徹底萎了。它不明白，面前這個女人為什麼完全不害怕，她是怎麼發現自己的弱點的？